不知道他此刻心裡在想些什麼。
陳陽平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透過後視鏡觀察著郭旭峰的表情,心裡也很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郭旭峰的秘書,跟隨郭旭峰已經好幾年了。當初來東屏的時候,真可謂是意氣風發,以為郭旭峰在東屏站穩腳跟後,就會得到提拔和重用。哪知道,被楊衛國壓了兩年,臨到頭了,卻還是隻能跟著郭旭峰離開東屏。雖說郭旭峰這次是去峨山市當市委書記,自己這個秘書,也終於熬成婆,成為峨山第一秘了,可他心裡,卻再也沒有當初從合陽來東屏時的興奮和期待了。
高層背後的博弈,陳陽平並不太懂,不過卻也知道,郭旭峰在這個時候離開意味著什麼,尤其是聽說,楊衛國很快也會離開東屏時,那種感覺就尤為強烈。雖然都是市委書記,可峨山和東屏,又豈能同日而語?
正胡思亂想,電話突然就響了起來,陳陽平就有些手忙腳亂地將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是楊衛國的秘書鬱智凡打來的。這個原本他聽著就有些厭惡地聲音,此刻卻彷彿變得悅耳起來。可很快,心裡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從一些小道訊息聽說,楊衛國離開東屏之前,會將鬱智凡安排去市財政局幹一個實權的副科。而相比之下,他雖說和郭旭峰去了峨山,卻仍然是前途未卜。
“郭書記,鬱秘書打電話來說,楊書記來送行了。”自從郭旭峰的任命通知下來之後,陳陽平就改了稱呼。在他看來,或許郭旭峰更喜歡這樣的稱謂吧。
郭旭峰微微一愣,就問道:“楊書記不是去合陽參加什麼青基會的簽約儀式了麼?怎麼?”
陳陽平就說道:“聽鬱秘書說,楊書記是專程從合陽趕回來的,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郭旭峰心裡也不知是怎麼一種滋味,怔了片刻,又擺手道:“靠邊停吧。”
他知道,楊衛國不是來炫耀示威的。說來也奇怪,曾經鬥得你死我活,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和楊衛國,其實很投緣。倘若真的摒棄所謂的政見之爭和各自所代表的利益群體,指不定兩人還能成為好朋友,好知己。
車子就在路邊停了下來,閃著應急燈。郭旭峰闔上眼睛,半靠在座椅上,腦海裡閃過的,卻是在東屏時的一幕一幕。到了這個時候,他心裡真的有些後悔,如果當初自己能和楊衛國開誠佈公,兩個人能否真正攜起手來,將東屏發展好呢?
可惜,他也知道,這種念頭,只能想想而已,不論是誰,都不會容許一個城市裡,市委書記和市長之間沒有不同的聲音。所謂的制衡,那是我們幾千年官場文化中,最精粹的部分。
不多時,一號車在急速而來,車還沒停穩,郭旭峰就連忙下車,快步迎了上去。
“楊書記,你怎麼來啦?”郭旭峰和楊衛國握手,微微有些激動地說道。
楊衛國就笑了笑,說道:“聽說你今天走,就從合陽趕回來了。誰知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就只能讓小鬱給你們打電話了。”
“呵呵,就是怕離別傷心。我最看不得那種場面。”郭旭峰笑著說道,不過似乎卻頗有些感觸。那些以前經常到家裡串門,緊密團結在他周圍的人,今天卻是一個也沒見著。當然,這個他也能體諒,新市長到任了,這些人或許都忙著去拜碼頭了,哪裡還顧得自己?只是想不到,楊衛國會來。
楊衛國就拍了拍他的手,就自嘲道:“今天我來送你,還不知道我走那天,誰會來送我呢。”
郭旭峰就感同身受地緊緊握了握楊衛國的手。官場其實就是這麼現實,今天或許還是門庭若市,可你一旦失勢了,這些人或許立馬就和你劃清了界限,不落井下石,就已經算很不錯了。自己還好,畢竟是華川本土幹部,這次去的地方,也還屬於華川。而楊衛國,好不容易在東屏打出點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