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親近起來。
“原來她叫做流雲。”望月幽幽地道,像是那一袂雪衣、一襲長髮、一抹淺笑就在眼前,“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那是一個夢,少年時神往而迷離的夢,隱在胸壑裡,潛在心底間,很久很久都不曾觸控,但知道那是似有若無卻又深刻地存在,就像年年歲歲、悠悠切切的夢迴江南一樣,長久以來支撐他金戈鐵馬馳騁邊關,獨對沙場苦徹人心的寂寞。
“其實,流雲不叫流雲,這個名字是我起的,流雲說自己是沒有名字的。”相夏至笑了一笑,“我喚流雲什麼名字,流雲都會應的。”她像在說繞口令,“流雲”來“流雲”去,說得好生順口,“我有時喚流雲做行雲啊流水啊,楓樹小草雪花白衣無形無相精靈妖怪,流雲就當做自己名字似的任我喚來喚去。”
望月也笑了一笑,他一點也不驚訝,像是早就知道流雲本就是那個樣子的,只是有些遺憾,“我沒有聽過她說話,我以為她是不會說話的。”
“流雲不是啞巴,自然會說話,只是很少說罷了,而且……那個……但是……”她忽然像想到什麼似的看向望月,用一種很怪的眼光看他,原有的那一點畏懼也消失了,“啊、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望月皺下眉,不明白她為何有這樣古怪的表情和意義不明的感嘆。他不關心這些,他只慢慢道:“夏至……”
“啊?”相夏至嚇了一跳,他為什麼叫她名字?這看似溫和平易卻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翻臉殺她滅口的侯爺與她的交情可沒好到叫她名字的地步。
只聽得他緩緩地、一字一句地吐出四個字:“夏至——之——約……”
她不由好笑起來,原來不是叫她,人總是對自己的名字有些敏感的。
“她有沒有和你提過?”
“有的,我原來沒放在心上,流雲說得沒頭沒腦,我也沒在意。”相夏至同情地看著他,“流雲跟我說,如果有人向我問起這個什麼夏至之約,我就代流雲轉告那人,是——‘這個約,他不能赴’。”
說完,她謹慎地退了兩步,見望月沒什麼反應,便像怕他一劍斬過來似的急急跑走。
他不動,靜默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
風又起了,果真是有點涼,天空裡沒有雁鳴,春回來了,雁也回來,但夜裡的雁是落在水澤邊休息的,不似他,夜裡也不得好眠。
長笛又悠揚起來,並不含絲毫苦切悲傷之意,就像心裡的嘆息,微微揚起,又輕輕按下。
那只是淡淡的,滿是懷念的一聲嘆息。
——***——
第二日,正等著衛廚子請相夏至過來時,監軍梁大人已趾高氣揚地進了帥帳,他身後隨行的幾個人讓帳內正在謀劃討論的一群參軍將領目瞪口呆。
望月面色一整,“梁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梁大人哈哈一笑,旁若無人地攬過身後兩個花枝招展的女子,“侯爺既然許了女人入營,我帶來兩個有什麼不可以?”
“相居士是請來的謀士,不是風月女子。”
“一個女人,嗤!能搞出什麼名堂?”梁大人輕蔑地笑,“侯爺也信她?真是讓人笑破肚皮。”
“有才無才,不因男女而異。”望月盯著他,“梁大人,你不放心是情有可原,但不該帶軍妓入營,擾亂軍心。”
“既是軍妓,自然可以在軍中,望侯爺,您當人人都似您一般清心寡慾,只殺敵不放鬆嗎?”梁大人早有不滿,正藉此機挑釁發洩。
“望月領兵,從不帶軍妓行軍打仗。”
“哎呀呀,望侯爺好清譽,好傲氣!”梁大人皮笑肉不笑,“只是偷偷讓某個女人入營,說是謀策破敵,暗地裡說不定……哈哈!”
“監軍大人若實在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