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著頭高聲應了一聲:“謹遵太傅教誨!”
沐浴著晨光,眾人便開始搖頭晃腦的背起了大學之道,顏太傅手中握著戒尺,半眯著眼聆聽,適時的出口釋意。
寧紀年歲雖小,可功課卻沒有落下,跟著眾人也齊齊背出了聲來,口齒清晰,抑揚頓挫。
右邊的寧文又趴在桌上翻著不知名的書本,我斜著視線瞄了瞄,廢了好大的勁才看清封面“仙俠志”這三個字,寧文好像發現了我火熱的注視,又從他的木匣殼子裡掏出了另外一本,偷偷將手伸到了案几下。
我和他心領神會,手也跟著伸了下去,碰觸一卷書本時,悄悄的拿了上來,翻到封面,是一本《平妖傳》,我將它塞在《大學》的下面,嘴巴一張一合,假裝唸唸有詞,津津有味的翻起了第一頁。
正看見雪山狐狸精化成人形,準備色誘道觀道士的時候,顏太傅的課結束了,我意猶未盡的合上書,站起身來,同眾人一同行下課之禮。
同往常一樣,我跟著人流往門口跨去,大殿外的長廊下,阿桃正拎著食盒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安靜的等著我,然而,當我抬起腿跨過硃紅色的門檻時,顏太傅叫住了我。
“大長公主,請留步!”
我收回了腿,世家的弟子和我的侄子侄女們從我的身邊走過,我回過頭,顏太傅站在了案几旁面帶微笑,負著手等我過來。
雖然面帶疑惑,但我還是規規矩矩的走到了他的身邊,恭敬問好:“太傅大人有何事?!”
寧文在視窗處瞧見我被留下的身影,囂張的晃了晃手中的傳記,偷笑著拉著寧紀跑了,直到整個大殿都空無一人,連殿外的長廊也空空的時候,顏太傅才對著我開了口,
“長公主,請坐!”
說著,他搬來了一張圓凳放置在案桌的一旁,我像做錯事的學生有些束手束腳的坐了下去,揣著手,心中有些不安。
為了這種事情被留下,真是委實太傷勞資的臉面,然而顏太傅學富五車,學識淵博,打心底我是極其敬佩的。
沒有等來意料之中的責備,顏太傅帶著笑鋪開了他面前的宣紙,遞給我一隻上好的狼毫筆,道:“大長公主寫幾個字讓微臣瞧瞧!”
我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撫了撫面前雪白的宣紙,蘸上了墨汁,提筆胡亂畫了幾道,應付著交了上去。
顏太傅接了過去,細細瞧了一會,摸著鬍鬚,面上帶著一抹我捉摸不透的笑容道:“長公主握筆的姿勢不錯!”
說完,他將那張宣紙放置一邊,對上面的字並沒有做任何評價,彷彿瞭然一切般又開口問了我幾個有關大學的問題。
“大長公主可知‘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的含義?”
顏太傅的兩鬢雖然已經花白,可那雙溝壑中的眼睛卻目露精光,彷彿一切都逃不過他的視線,我對上他的眼睛,有些詫然他問這句話,繼而老老實實的回到道:“學生知道,明白應該達到的境界才能夠使自己志向堅定;志向堅定才能夠鎮靜不躁;鎮靜不躁才能夠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夠思慮周祥;思慮周祥才能夠有所收穫。”
一口氣說完,我停住了,抬著臉去看他的神色。
但是顏太傅似乎對我的話並不滿意,他面上的笑容減了減,卻又不失和藹的對著我道:“那麼,大長公主明白了自己的志向了麼?”
顏太傅的話語很輕,可落在我的耳畔卻如重錘一般,讓我陷入了迷茫。
志向?我能有什麼志向呢?此生,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守住趙家的江山,然而,現在的江山是趙寧佑守著了,除了儘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幫助他,我還能有什麼志向呢?
於是,我垂著眼,盯著面前那厚實的書本,輕聲道:“太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