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們這幢房子，原來我以為不會的，我是個老八股，人家常常喊我是老古板，喜歡的是舊房子舊建築。我並不喜歡全國遍地冒起來的工廠，全部是火柴盒，大盒子，蜜蜂窩似的。我喜歡有裝飾，有格調的建築，但我喜歡這幢房子。我認為，它很單純，卻又非常現代：具有本身的形態和光彩。從這裡望出去，能見到很多東西‐‐這個，與你以前所看的方式大不相同。有意思，非常有意思。誰設計的？一個英國建築師還是外國人？&rdo;

我把桑託尼的情形告訴他。

&ldo;唔，&rdo;他說：&ldo;想起來了，我在什麼地方看過關於他的文字，是在&l;房屋與花園&r;

上嗎？有照片，還有其他東西。

我說此人頗有名氣。

&ldo;那麼，我很想有天見見，卻又不知道該向他說些什麼，因為我不是個藝術家嘛。&rdo;

然後他要求我們定那麼一天去他家，同他們夫婦吃個便飯。

&ldo;你們就會見到我的房子，並深深地喜歡上它。&rdo;他說。

&ldo;是幢古屋吧？我想。&rdo;我說。

&ldo;一七二○蓋的，好朝代，原來的房屋是伊莉莎白朝的，大約在一七○○年光景燒掉了，就在原地蓋了戶新的。&rdo;

&ldo;那麼，你們一直就住在這裡了？&rdo;我說，並不是指他個人，當然啦，他也懂。

&ldo;不錯，自從伊莉莎白朝起，我們就一直住在這兒，有時發達，有時候蹭蹬，家道中落時就把土地賣掉，興旺時又把土地買回來；能讓你們兩個人去看看，我會很高興。&rdo;

他說道，望著愛麗，含笑又加上一句：&ldo;我知道，美國人都喜歡古建，很可能你是不怎麼往上想的一個吧。&rdo;他向我說道。

&ldo;我可不會裝模作樣，說自己懂得很多陳年舊物。&rdo;我說。

他沉沉實實走了出去，在他的汽車裡，有一隻長耳狗在等著他呢。這輛裡七外八的老車，漆都剝落了，不過這時我有了評價，知道了在世界上的這一帶地區，他依然是&ldo;天老爺。&rdo;好了，他已經在我們身上蓋了許可的大印了。我看得出來，他喜歡愛麗；卻不怎麼認為他也喜歡我，雖則我注意到他不時用鑑定的眼光射過來，就像他對從前所沒遇見過的什麼東西，作了迅速恰當的判斷。

我回到客廳時，愛麗正小心翼翼把碎玻璃渣撿回字紙簍裡。

&ldo;打破了真難過，&rdo;她說得很惋惜，&ldo;我喜歡這個菸灰缸。&rdo;

&ldo;我們還可以再買到個像那樣的，&rdo;我說：&ldo;現代的產品的嘛。&rdo;

&ldo;我知道！是什麼把你嚇著了，美克？&rdo;

我考慮了一會兒。

&ldo;老費所說的話，提醒了我在小時候出過的一件事，學校裡我有個同學，兩個人逃學出去，到本地一個水塘裡去溜冰，冰還載不起我們，可是我們那時都蠢得像小毛驢一樣。他就溜了過去，到有人把他救出來時已經淹死了。&rdo;

&ldo;好恐怖。&rdo;

&ldo;不錯，我都完全忘記了這件事，直到老費提到他弟弟的那回事。&rdo;

&ldo;我喜歡這個人，美克，你不喜歡嗎？&rdo;

&ldo;喜歡，非常喜歡，不知道他太太為人如何。&rdo;

過了一個星期，我們早早去費府吃中飯，他們住的是一幢白色的喬治亞式宅第，線條很美，但並不怎麼特別使人興奮。裡面破破敗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