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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頁

與哈頓花園的兩位鑽石商艾薩克·博恩茨和利奧·斯坦不同,喬治爵士和馬洛維夫人可以說是來自另一個世界——他們徜徉於昂蒂布—朱安雷賓,在聖讓德呂茲打高爾夫球,冬天的時候又跑去馬德拉泡泡溫泉。

在外人眼裡,他們就像是沒吃過苦又不勞作的花朵。但又有誰知道真相呢,畢竟勞作和吃苦的方式多種多樣。

「那個孩子又過來了。」埃文·盧埃林對拉斯廷頓夫人說。

埃文是個面板黝黑的小夥子——還有那麼一點能夠讓有些女人動心的野性。

但至於他是不是拉斯廷頓夫人的菜就很難講了,因為後者總是把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深。珍妮特·拉斯廷頓很年輕的時候就出嫁了——但是那段悲劇性的婚姻卻只持續了不到一年。從那時起,別人就很難再猜得出她的心思——她總是保持著同一種待人接物的方式——迷人卻又疏離。

埃文的話音剛落,一頭金色長髮的伊夫就已經蹦蹦跳跳地來到了他們跟前,這個十五歲的姑娘雖說有點奇怪但也算活力四射。

「我十七歲的時候就要結婚了,」小女孩上氣不接下氣嚷著,「我會嫁給一個很有錢的人。我們會有六個孩子。我還會把每週二和四當作是我的幸運日,那兩天我都要穿上綠色或藍色的衣服,而且祖母綠是我的幸運石——」

「好了,孩子,我想我們得走了。」萊瑟恩先生在一旁提醒。

伊夫的父親萊瑟恩先生膚色白皙,個頭很高,一副消瘦的面容讓人不免心生憐惜。

此時,博恩茨先生和斯坦先生剛剛結束了擲飛鏢比賽。

「還是要看運氣。」斯坦先生垂頭喪氣地說。

而臉上笑開了花的博恩茨先生則笑呵呵地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五塊錢拿來吧。靠的是技巧,孩子,是技巧。我老爸當年可是一流的飛鏢玩家。好了,我們都得過去了。伊夫,你算過命了嗎?他們有沒有告訴你要小心黑不溜秋的男人?」

「是黑不溜秋的女人,」伊夫煞有介事地說,「她的一隻眼睛有點斜視,我相信她說的話。我十七歲就會嫁人。」

說完,她便隨著大家往喬治王酒店的方向一路歡快地小跑起來。

心思縝密的博恩茨先生早就為大家備下了晚餐,一行人到達酒店時已經有侍者在鞠躬迎接了。他們被帶到了位於二層的一個包間。房間裡擺著一張大圓桌,巨大的弓形窗戶正對著港口廣場,從廣場環島那邊傳過來的刺耳的尖叫聲不斷地從敞開的窗戶裡鑽進房間。

「最好關上窗戶,否則誰也別想聽見誰說什麼。」博恩茨先生一邊走過去關窗一邊冷冷地說。

博恩茨先生目光如水,溫柔地環視著他的一桌子客人,從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身為東道主的驕傲。他把每一個人都細細地琢磨了一遍。首先是馬洛維夫人——人很好——不過當然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馬洛維這個名字和他心目中的精英中的精英毫無關係——即便他自己也不是什麼精英中的精英。但不管怎麼樣,就算馬洛維這個看起來很精明的女人在打橋牌的時候耍了滑頭他也不會在意。接下來是目光呆滯又總是厚著臉皮急於求成的喬治爵士。鑑於可以十分確定他在這裡撈不到太多的好處,博恩茨先生就沒怎麼把他放在心上。

至於萊瑟恩這個老夥計——和大多數囉裡八嗦的美國佬一樣——他總是喜歡講一些長得讓人感覺不到盡頭的故事。而且他還特別喜歡對精確數字刨根問底,問一些譬如「達特茅斯的人口有多少?」「海軍學院是哪一年成立的?」這樣的問題。巴不得他問到的每一個人都是一本會說話的旅遊指南。而他的女兒伊夫——一個能和他說笑打趣的小姑娘,卻是一個相當聰明的孩子。

再說盧埃林——一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