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到老師的另外一番苦心。一個和藹慈祥的老婦人,非常同情爰慧的遭遇,看他的時候,總是透著幾分他母親眼裡才有的關愛。依照我的猜想,人家肯定認為爰慧是一個不可能恢復正常的瘋子,將來娶一個物以稀為貴的新人女子,肯定不容易,即使能夠勉強,也不一定生活得幸福。而罘浼的先天不足,正好跟他般配。再說顧及到爰慧所謂的精神缺陷,人們也不一定會過分追究新舊的禁錮。
倘若不是因為自身的條件限制,按照這裡的風俗,他們兩個確實也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有如罘浼這樣年齡的姑娘,在一般庶民家庭,恐怕早已做了母親,說不定還不止一個孩子。就象那個根本見不得雌貨的稷騰,據說兩年前就當上了父親。實際上,家裡也不是沒有考慮過爰慧的婚事,只是他自己不願意,實際上是我不願意,大事未了,我豈能讓我的替身被老婆孩子熱炕頭給拴住?不知是出於天生的排異心理,還是我的色身缺失,似乎也抑制了我的情慾,男女之事,這十六年來,我可算是一直處之泰然。
但願是爰慧的母親猜想得對,根本不是什麼毛病,只是還沒有遇到真正可心人兒,就象我之於相柳一般。人家最好的理由,便是自己的丈夫,自然也就是爰慧的生身父親,遇見他母親之前,據說此人一直是心無旁鶩,坐懷不亂,嗣後則如蘊積多年的火山,猛然噴發,一發而不可收拾。
爰慧的父親結婚時,在地球人類中已算是一箇中年人了,三十歲剛過,跟他的愛人相差了整整一個婚齡。我的老天爺,整整多一十五個年頭,真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熬過來的,一般的庶民子弟,已經完全可以結兩回婚了。這一點,我毫不懷疑,曾聽爰家的下人在背後議論,都說老爺的種苗儲存過久,難說不變,才會產下爰慧這樣一種畸形怪胎。
也許不讓爰慧陪罘浼,事情就不會那麼複雜,只要看到稷騰的那雙眼睛,我的替身就該懂得什麼叫做妒火中燒了。開始,人家只是暗暗盯梢,期望著爰慧有朝一日,按捺不住,在半途上作出一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來,好讓他逮個正著。
要說也該算耳鬢時常廝磨,日久必定生情,從中發生一些變故,也是在所難免。可我的替身也實在令人失望,似乎已經下定決心要將生身父親的美德進行到底,一面孔的正人君子,也是始終心無旁鶩,目不斜視。
過後替他回想一下,恐怕當時連身旁的罘浼,也會不知不覺地感到一種難言的失望。我想,這也不能排除我的作用,假如我生前就是風流成性,恐怕這會兒也會攛掇挑唆。那姑娘畢竟是一個難得的尤物,單從外表上看,別說名花有主的望沐,就連含苞待放的相柳,似乎也要稍遜一籌。
久窺無機,稷騰便改了主意,糾集了幾個對他死心塌地的跟屁蟲,在半路上攔截了他們兩個,磕磕碰碰,把大路當成窄巷一樣,意圖激惹人家。
依照爰慧的脾氣,自然不會輕易理睬,他的心裡,甚至不乏一點惡作劇式的興奮。彷彿帶了一個隨身舞臺,更象過年舞龍游街,一路行來,一路觀賞。箇中丑角,自然只能是稷騰了,他們兩個愈是不理不睬不生氣,人家愈是急扯白臉惱羞怒,那一副饞涎欲滴的腔調,簡直連猴子都不如,活象了一條几天沒有找著肉骨頭的瘋狗。
再不奏效,稷騰就乾脆對我的替身推來搡去。對罘浼,多少還存一點顧忌之心,不敢直接去碰,最多是揩一下油而已。爰慧居然能夠拿捏住對方這種心理,只要不動罘浼的一根毫毛,爰慧就躲,反正他的體格本來瘦小,就跟一個沒有發育成熟的孩子一樣——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