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事實上證明我是想多了,晚上和住持一道坐著唸佛經的時候,他除了示意我跪在蒲團上,再沒有施捨給我一個顏色,他站在佛像底下敲木魚,我跪在皇太后身邊偷偷打量他。
連小沙彌都虔誠的閉眼唸經,我左看看右看看,視線又轉到方圓住持臉上,這個和尚,長得有些標緻。
拿標緻來形容一個和尚是不對的,但是我也實在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他,剃了光頭又點上戒疤,一身紅黃袈裟卻不顯突兀,像是量身定做,他該是我見過最年輕最好看的方丈了!我正看著他,他突然睜開眼,嘴裡仍吐著經文,睜開眼那一刻眼裡盡是凌冽有一道水光,片刻又柔和下來。
我不好意思的對他笑笑,他面無表情的閉上眼繼續念我聽不懂的經文,我的笑容僵在臉上,我一愣,咬牙道“該死的禿驢和尚”。
等做完晚課才可以吃飯,因為是女客,齋飯直接送房裡。
我坐在桌旁,示意鈴鐺坐下和我一起吃,她一驚,有些侷促。
“公主,你先用,奴婢待會和皇太后身邊的宮女一道去吃。”
我喝著粥,於是也不勉強,把桌上的菜吃了大半,這才放下碗筷,拿水漱了口,吩咐鈴鐺去吃飯,等她走了我才踱到窗邊。
白馬寺在白蓮山頂,往視窗看下去,夜色裡能看到綿延的山脈和萬丈懸崖,我往後大退了幾步,撫著胸口驚魂未定,把廂房設在懸崖邊上,這也太不安全,萬一有個意外還不得……
我推開房門,隱約聽到四處傳來經文聲,略有些氣勢磅礴在裡頭,幾從翠竹在風裡沙沙作響,我收了手臂這才驚覺,起風了。
沿著長廊往外走,皇祖母住在另一個院子裡,我想著她愛安靜於是也沒去打擾她,穿過幾間宮殿,自顧自饒有興致的亂晃。
寺廟的佈局風格和皇宮不一樣,皇宮貴氣富麗,隨處可見玉石香木,這裡只有青石板與紅木門,靜靜的泛著流光,月一般的顏色。
等我想起來該回去,四處張望,已經不知道走到哪裡了,側面有一間獨立的院子,我想著進去看看有沒有人,好問問路。夜色降臨,寒氣越來越重,我搓著胳膊往裡面走,隱約聽到兩個人在講話。
我站在院子裡,看見視窗兩個剪影,躊躇著該不該上前。
一個穿著袈裟袍子,一塊圓圓的腦門在昏黃的燭光中閃耀,我轉過頭,另外一個披散著發,只看得見一個寬闊的背影。
“我說過,你不要再來找我,很不方便。”冷冷的男聲。
另外一個撫了撫袖口,繃直了一抻,笑道:“這寺廟大家都能來,為什麼我來不得?”
我腳凍得僵硬,忍不住輕輕跺了兩下,卻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發出很大一聲脆響,我暗道不好,聽牆角要被抓包了。
門開了,首先看到的是方圓住持,我首先為自己辯解道:“我迷路了。”
他看都沒看我,拉著房門側身看著裡面的那個人,無聲驅逐。我只聽到傳來一聲輕笑,我好奇的去看,目光撞進一雙琉璃色的眼眸。
作者有話說:
《守株待兔》
我躲在矮土包下面,一直等著那隻兔子上門。
聽村裡人說,只要等在這裡就會有肥美的兔子撞到那根枯樹樁。
可是三天過去了,別說胖兔子,連只瘦烏鴉都沒有。
天空是澄淨的,我仰躺在草地上,眼前好像是一大塊冰片子,藍的白的折著光。
第四天,雜亂的草叢裡跳出一隻兔子,蹦蹦跳跳的往邊樹樁去,我追過去想抓它,它也不跑,在原地站著瞪著一雙紅眼睛看我。我躊躇了一下,躡手躡腳的過去,一把提住它的耳朵。
它很乖,不蹬腿也不掙扎。
它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