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個世界都濃縮成了一盤正在冷卻的羊腿肉。

在桌子的另一邊，她的兒子，十二歲的特倫斯說：

&ldo;硼鹽燃燒產生綠色的火焰，而鈉鹽則是黃色的。&rdo;

格爾達心不在焉地穿過桌子，看著他方形的、布滿雀斑的臉。她對他所說的一無所知。

&ldo;你知道嗎，媽媽？&rdo;

&ldo;知道什麼，親愛的？&rdo;

&ldo;關於鹽類。&rdo;

格爾達心煩意亂，眼睛瞟向鹽罐。是的，鹽和胡椒粉都在桌上。這很好。上個星期劉易斯忘了放，結果惹惱了約翰。總有什麼事……

&ldo;這是一個化學實驗，&rdo;特倫斯用心不在焉的語調回答，&ldo;非常有趣，我認為。&rdo;

曾納，今年九歲，有著一張漂亮的無表情的面孔，抱怨道：

&ldo;我想吃飯。媽媽？&rdo;

&ldo;梢等一會兒，親愛的，我們必須等父親。&rdo;

&ldo;我們可以開始，&rdo;特倫斯說，&ldo;父親不會介意的，你知道他吃得有多快。&rdo;

格爾達搖了搖頭。

切羊肉嗎？但她從來不記得該從哪邊下刀。‐‐如刀插錯的話，約翰總是很惱火。而且，格爾達絕望地想到，每當她切的時候總要切錯。哦，天哪，肉汁正在變涼‐‐上面已經結了一層膜‐‐肯定他現在就要來了。

她的腦子艱難過地轉了一圈又一圈……就像一隻困在陷阱裡的野獸。

約翰。克里斯托又重新坐在診室的椅子裡，一隻手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輕輕敲擊。他意識到了上樓的午餐肯定已經準備好了，但他依然無法強迫自己站起身來。

聖。米格爾……藍色的海水……含羞糙的微笑……筆直的鮮紅的火把蓮……酷熱的陽光……塵土……那種因愛和煎熬而產生的絕望……

他想：&ldo;哦，上帝，不會有那樣的事了。再也不會有那樣的事了！那一切都已經結束了……&rdo;

他突然希望自己從未認識維羅尼卡，從未與格爾達結婚，從未遇到過亨裡埃塔……

克雷布特裡夫人，他想，她比她們強很多。上星期曾經有一個極糟糕的下午。

他對實驗過的藥品反應非常滿意。她那時已經能夠承受千分之五的劑量了。但緊接著，她體內的毒性開始驚人地上升，另外，致死量反應的結果也從陽性轉為陰性。

那個老朋友躺在那兒，有些憂鬱，喘息著‐‐用她那不懷好意，不屈不撓的目光疑視著他。

&ldo;拿我當豚鼠了，難道不是嗎，親愛的？做實驗‐‐挺不錯的事。&rdo;

&ldo;我們想讓你好起來。&rdo;他說，並衝著她微笑。

&ldo;繼續玩你的把戲吧，你這個卑鄙的傢伙！&rdo;她突然咧嘴笑了。&ldo;我不介意，上帝保佑你。你繼續吧，大夫！總得有人成為第一個，事情就是這樣的，難道不是嗎？我曾燙過頭髮，當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這在那時可是一件困難的事。我看上去真像一個黑鬼。梳子都梳不動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