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櫻陪著玄夜坐於主位,一眾將領分坐兩側。雖然是第一次見到緋櫻,卻早就聽說了曉鏡湖畔巫女的高名。這次能夠大勝楚國,在一定程度上也依了緋櫻占卜之功,縱然有不信占卜之說的人,也對緋櫻甚是敬重。
玄夜本就爽快,但凡將領來敬酒,都無二話一飲而盡,緋櫻在一旁看得頻頻怒目,終於沉不住氣從他手中接過酒盞,替他飲完杯中所盛美酒。她本不善飲酒,軍中的酒酒性又烈,僅一杯便覺頭暈目眩,臉頰通紅。
“阿櫻,我沒事。”知道緋櫻擔心自己,玄夜出言解釋,看著緋櫻不勝酒力的樣子,又覺好笑,忍不住撫上她的面頰。
一眾將士心領神會,出言調侃。更有大膽者,藉著酒力同緋櫻搭話,便有人好奇道,“聽聞曉鏡湖巫女通曉古今之事,能斷人命格,能否請巫女大人替我們也算上一掛?”
緋櫻雖感覺人有些飄忽,但意識仍很清醒,皺眉沉思,片刻後堅定搖頭,“緋櫻此生再不會行占卜命格之術。”
眾人不明其中道理,都有些驚訝,然而緋櫻在九國中地位特殊,也不敢得罪。提問的將領也是大笑幾聲,轉而同旁人碰杯飲酒,沒人再提此事。
“你這又是何苦?”玄夜低聲。他看到緋櫻猶豫,繼而下決心,心中明白她是在為他占卜命格一事上有了心結。
緋櫻沒有答他的話,只是安靜坐在他身邊,慢慢綴著杯中酒。
天色漸晚,仍是戰亂時期,將士都沒有喝得大醉,陸陸續續有人離席。玄夜看了看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緋櫻,不禁啞然失笑。明明不勝酒力,卻不知不覺喝了這麼多。期間他還勸過她幾次,她都特別正經地說自己沒醉。待到酒氣上湧,便安靜地伏在桌子上,也不說話。
玄夜抱起緋櫻,合著酒香,緋櫻粉色的衣衫上朵朵櫻花幾能亂真,竟化作花瓣紛飛於空中,下起了一場櫻花雨。撲面而來的櫻花氣息,玄夜突然生出一股熟悉之感,彷彿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就曾經相識。
一路抱著她走回軍營,夜晚寒風吹拂下,玄夜飲下去的酒已醒了大半,再看緋櫻,只是軟軟地靠在他胸前,神色迷離,剛才的景象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玄夜將緋櫻置於帳中榻上,剛想抽手,衣袖卻突然被她狠狠扯住。緋櫻用力極大,他一時掙脫不了,湊至近處,卻聽見緋櫻掙扎著低喊,“為什麼……為什麼……神器……明明是我的錯……你說過你不會有事的,為什麼會這樣……你騙我……騙我……”
“阿櫻。”看她似乎陷入了夢魘,玄夜晃了晃緋櫻的身體,想叫醒她。
隨著他的搖晃,緋櫻緩緩睜眼,目光對上玄夜,露出迷茫之色。良久以後,神色之間才漸漸清醒過來。
“你做噩夢了?”玄夜這才抽回衣袖,替她蓋上被子。
“我不記得了。”緋櫻低低道。這些年,她都會做同樣的夢,夢境中出現的永遠是一個身著黑衣的上仙與一個粉衣的女子,她永遠看不清他們的臉,卻一直有著強烈的代入感。剛才的夢境之中,高臺之上烏雲密佈,滾滾天雷從天而降,入眼處只剩下一片血色。
她是“離魄”的守護者,她相信一切因果輪迴,這也是為何她再也不願接觸卜命之術。冥冥之中,這一系列的夢,都像在暗示她什麼一般。
“好好休息。”玄夜放下紗帳,轉身離開營帳。緋櫻目光灼灼,看著他的身影離開視線,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 關於稱呼
神木林,參天古木鬱鬱蔥蔥,遮蔽天日。其間有一個巨大的樹樁,樹樁上刻著縱橫棋盤,上面黑白色的棋子散亂排布,顯然是一局殘棋。
“玄夜,棋局未分勝負,不如我們來打一架,若是我勝過你,你便要喊我哥哥。”一身素雅的青色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