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以陪跪相挾,還是去向萬歲爺求情以致帝后分歧;都是在坐實了我輕狂的罪名……你鬧的越大;我的罪名就越大。有時候是做的越多;錯的越多;明白嗎?”
李磐咬牙道:“那我去找皇后娘娘求情總可以吧?”
只聽他說話的口氣;林楠也知道他和皇后關係實在不怎麼樣,嘆道:“找皇后娘娘求情不是不行;但是;第一,得讓我跪夠了時辰之後,第二,誰都可以去,你不行。”
李磐呆了半晌,吶吶道:“那我現在能做什麼?”
真不知道皇宮裡怎麼養出這麼單純的孩子的!林楠嘆了口氣,道:“什麼都不要做,乖乖回去看你的書,練你的字。”
“那……你怎麼辦?”
林楠道:“不過是跪一會子而已,多大點子事兒?我在揚州的時候,跪祠堂跪一整晚那是家常便飯。走吧走吧!”
李磐哦了一聲,剛走出兩步,又回頭道:“我去給你拿個蒲團……好吧好吧,我去看書……我去看書……”
垂頭而去。
打發了李磐,林楠終於得了清淨,開始有暇想這次的事。
皇后也就罷了,關鍵是李熙那裡。
他不信連皇后都知道的事兒,李熙會不知道,之前已經有了喝花酒、冰嬉的前科,再加上這次指使皇子抄書,一個“恃寵生嬌’的罪名是免不了的。
和皇上論私交這種事兒,往往是他覺得你好的時候,哪裡都好,這個時候你越是隨意,他反而越歡喜,可是等他膩煩起來,想起來這樁樁件件,那都是罪。
遠著他,說你不識抬舉,近著他,就是隱患。
他越來越能理解為何林如海這十多年來兜兜轉轉,就是不肯近京城一步了……麻煩!
不管怎麼樣,看來這次的苦頭,最好還是先吃足了……
他本還有閒暇思考其他,但是漸漸的,他發現自己似乎小看了婦人折騰人的手段。
他對李磐說的輕巧,實則前世今生都沒受過這種罪——林如海可沒有罰他跪祠堂的嗜好。
先是雙膝著地的地方開始針扎一樣的痛,這種痛初時不覺如何,時間久了,便生出骨頭被石板磋磨的錯覺,這種慢慢痛入骨髓的滋味,確實有些難受。
然後是冷。
天上地下,無孔不入,刺骨的寒。
痛也罷,冷也罷,都好說,只有累字最難捱,林楠覺得自己只要稍稍放鬆一點精神,整個人就會一團泥一般的軟在地上。
他甚至希望再來幾個看熱鬧或幸災樂禍的,好讓人家看他的熱鬧的同時,他也跟著熱鬧熱鬧,這樣時間就沒那麼難熬了。
只可惜除了一開始張翰一撥人,其餘的人像是約好了似的,硬是不在他面前出現,間或有幾個太監宮女經過,也腳步輕巧的從他身邊走過,像是怕驚動了他似的。
只有李磐隔一會便探一次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楠抬眼,看著夕陽斂入雲層,帶著溼氣的風吹在已然凍的沒什麼知覺的臉上,皺了皺眉。
人家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這叫什麼?罰跪又遇桃花雨?
這位皇后娘娘,到底想什麼呢?嫌他現在還不夠淒涼?他是不是該晃兩下,然後“暈倒”,好讓人來雪中送炭?
……
李昊看著樹下依舊跪的端正的少年,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一個乳白色的側影,少年的腰背挺得筆直,長髮在頭頂用髮帶隨意繫了一下,順服的貼著肩膀披垂下來,到了腰部卻又和身體分開,顯得少年的腰極細極纖弱,甚至給人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