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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排座的車門,小琪和張曼歡呼一聲爭先恐後地擠進了那輛黑豐田,麥茹茹自然是要坐前排副駕駛位置的,只剩了林落白,站在原地猶豫著是不是跟小琪她們擠在一起。

“林小姐。”Kenny拿著車鑰匙口氣輕鬆地走過來,指著不遠處梧桐樹下停著的一輛白寶馬:

“不好意思,這輛車太擠了,你坐我朋友的車吧,待會他會送你過來,我們在香格里拉大酒店會合。”

說畢,他抱歉地笑笑,轉身回了車。

林落白怔怔的,站在雲霞漸變的晚色裡,覺得有點像傻子,甚至想幹脆回學校算了,反正這樣的熱鬧她亦是不喜歡的。

那輛車卻緩緩開了過來,在漫天殷紅的暮霞裡,白色的車子像浮動在海里的銀帆,遊駛到林落白的身邊,然後悄然開啟了車門。

“上車吧。”

淡淡的男聲,磁性,低沉,清朗,林落白看到車裡的男子,穿一件白色的襯衣,墨鏡遮了雙眼,朦朧的光線裡只看清一張格外英挺的側臉。

她有些踟躇,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抬了腳,上了車,坐進了後排椅中。

車子緩然啟動,而後飛快地行駛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四圍高樓林立,窗外的風景不時倒退著,林落白覺得氣氛有點怪怪的,前面的男人一言不發,也並不看自己,可總覺得好似認得他一般。

還有那個Kenny,林落白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哪見過的。

真相大白是在車子停在上海崑劇院的一刻發生的。

一直寡言的男子替她拉開車門,玉樹臨風一襲白衣,在取下墨鏡露出臉龐的剎那,他微笑如霽月初雲,清澈溫柔,語氣更溫和的像多年老友的重逢,是淡到極致的纏綿:

“一直等著,和你看這下半折《牡丹亭》。”

他頓了一下,眼神渺茫如海地望著她,微笑:

“今晚上演《尋夢》,要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林落白的心猝不及防地被重重撞了一下,而後那胸口莫名其妙地蔓生出一股細細的悶疼,她第一時間在辨認他的臉,而第二時間,她在想,這個男人,是不是從前在她身上下了蠱,為何時隔一年多再見他,心裡會還會有莫名而來的疼痛?

她站子原地,懵懂的說不出話來。

周圍是進進出出的觀眾,崑劇團的門口豎著大塊的劇照牌,風流俊美的柳夢梅、婉轉旖旎的杜麗娘,梅根柳下、牡丹亭畔,細語依偎。

她的身魂立刻就中了蠱,痴痴盯著那畫面不放,男子卻走過來,像是格外自然的牽了她的手,帶著她登上磨得發亮的青石階,往劇院裡走去。

林落白迷迷糊糊的,並肩與他坐在後排的時候,整個人如墜夢中。

臺上咿呀婉轉,杜麗娘水袖漫撒:

“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甚麼低就高來粉畫垣,原來春心無處不飛懸。

是睡荼蘼抓住裙釵線,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處牽。”

到如今,林落白才理解少年時的愛好對自己整個人生的浸淫和感染,那惆悵纏綿的戲詞,總是讓她輕易就潸然淚下,那麼美,美到蝕骨,美到連心裡骨裡都小縷小縷的抽著疼。

誰懂杜麗娘的寂寞,誰懂她林落白的寂寞?

但她知道,那個記憶中已漸淡去的少年,是不懂的。

而,赫連獨歡,你懂嗎?

她扭過頭,對上男子的目光,卻恰巧他也在看她,清淡的眼神,似一汪深潭,不說話,只是對望。

而有些人,天生是有毒的,一個眼神,可抵千軍萬馬,亦可令人丟盔棄甲,萬劫不復。

走出劇院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琉璃燈火漫映街市,老樹青葉曖昧不清,不知何處放起焰火,一片片煙花從城市的人群中升騰爆裂,在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