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騎來, 翡翠屠蘇鸚鵡杯。
羅襦寶帶為君解, 燕歌趙舞為君開。
別有豪華稱將相, 轉日回天不相讓。
專權意氣本豪雄, 青虯紫燕坐春風。
自言歌舞長千載, 自謂驕奢凌五公。
節物風光不相待, 桑田碧海須臾改。
昔時金階白玉堂, 即今惟見青松在。
寂寂寥寥揚子居, 年年歲歲一床書。
獨有南山桂花發, 飛來飛去襲人裾。
他一頓狂草寫畢,齊然之已又喝了半壇醉顏紅,舌頭都大了,看了只叫道:“好,好,好!妙極妙極!我再敬你三杯!”
楚璇挑飛了新月似的眉,染紅了桃花似的臉,朦朧了一雙慢了秋水的眼眸笑道:“我這首詩只值得三杯酒麼?便是三百杯也不為過!”
楚璇當然沒有真的喝到三百杯,在齊然之倒下後不久他也趴下了,連最後比賽結果都沒有看到。
韓遙想抱他回去,小東西醉是醉了,神智依然清醒,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死都不讓他碰,相反倒是在一直叫溫璧的名字,嚷著要他來抱。
韓遙恨得牙癢癢,偏偏溫璧還毫無覺察,竟然真的應了楚璇的話把小妖精抱走了,韓大樓孑然一身獨立於夕陽中,對著滿園桃花唏噓不已,並賦詩一首以表達自己的哀怨之情。一首大作尚未吟畢,摘星樓全體人員已覺春寒刺骨,枝頭桃花也紛紛飄落如雨。
溫璧把楚璇抱到了自己的臥室裡(看到這裡不要有不CJ的念頭,因為不CJ的在後面……),他幫楚璇換下了衣裳,還好楚璇酒品極好,雖然醉了也不曾嘔吐發顛,也不用另外去洗浴一番了。
楚璇睡衣才穿到一半,上衣還是完全扯開的,忽然摟著他哭了起來,哭得兇極了,眼淚浸得溼透枕巾,那架勢把溫璧都嚇著了。
“今天我看見他和太守的女兒在一起,他們那麼親密,看上去又那麼快樂—”楚璇伏在他懷裡抽噎著說,眼睛都紅得和小兔子一樣,“我心裡好難過—難過得簡直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上,恨不得自己死了,再讓那個混蛋後悔去……可是說不定他根本不會後悔,他就是希望我早些死掉,那樣他就可以和他身邊的美女們快活逍遙去……”
生平第一次做賊一樣趴在別人房頂聽牆角的韓大樓主幾乎氣背了過去,簡直就想立時衝進去和小妖精理論一番,他什麼時候希望過他死掉了?他是千求萬願只希望這寶貝心肝長命百歲才好,順便再加上自己也能活到那年齡快快樂樂享受“性”福生活,居然這樣侮辱他的偉大愛情,簡直應該立刻被壓在床上做個十七八遍的,看他還敢不敢質疑他韓大樓主崇高純潔的愛情!
“我一輩子註定只能喜歡他一個了,從—從見他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楚璇斷斷續續地說著,眼淚越流越多,“我只喜歡他一個呀,他為什麼就不能也這樣,還要去和外面那些女孩子廝混……他總是對我說他只是逢場作戲怪我不大度,要和女孩子斤斤計較,可他就沒想過我也是會痛的啊!難道就因為我是男孩子,而且愛上了他,就要多承受這麼多委屈嗎?這不公平啊!”
溫璧望著他,莫名地覺得心酸,幾乎也要流淚, 他把他抱得更緊了些,低聲道:“你難道就不能試著去喜歡別人麼?”
美麗的少年迷茫地望著他,道:“我能去喜歡誰呢?我根本不能喜歡上女孩子,正常人都會對我厭惡得很,我知道在他們眼裡我是什麼,我是同性戀,我是怪胎,我變態,我齷齪不正常,居然會去喜歡男人……”
溫璧聽著他這樣貶低自己,覺得心都破了一個洞,整個人都陷進那一片虛空裡去了。你怎麼能這樣看自己,我不許你說那些話來,誰要是敢這樣說你,我要把他們的舌頭全部割下來,讓他們再也不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