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姑娘如此關心在下。”
曉恩卻覺得他有神經病!她確信這個書生有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頑固。
“容我插句話,蕭呆子。”她很不客氣地把他拉到一戶人家院落學起他說話神態。
“所謂‘找死’,就是像你這樣,我被你害慘了!書生,你把我拖到床上去,這一幕小哥有眼睛,他看得一清二楚!男人、女人在床上能幹什麼?不就是睡覺和生娃娃嗎?我一不是你老婆,二又是大白天的,我可沒閒情逸致睡大頭黨,卻莫名其妙給人誤會了。你沒看見小哥那氣咻咻的模樣,他真的會殺人!我可是警告你喲!他很會遷怒,你要找死,我可沒這麼糊塗跟你受罪!”
她的話有如大火,那些連大男人都說不出的禁忌話,燒得松吟幾乎想朝地上挖個洞鑽進去。這女孩,她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但……她說的偏偏都是實話!那個叫小韜的男人,可把那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我……我會解釋的。”他只能擠出這句話。
“誰信你哪?只怕還沒解釋,人就成刀下亡魂啦!小哥那人很不講理的。唉!你這人怎麼這樣?羅哩羅嗦的,快跑啦!‘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聽過沒有?要是變成個死人,看你跟誰喳呼去!”曉恩有些臉紅氣喘,不是因為跑得太急,而是給這書生氣的。
松吟不說話了,她說得有道理,有些人在盛怒中是很難把話聽進耳朵裡。他還沒思考完,那隻柔軟的小手又伸過來拉著他,松吟再度失去了自制的力量。
兩人七彎八拐地跑著,曉恩猛然收住腳。完了!放眼望去前面全是一片金黃色麥浪,沒有任何遮蔽物,後頭的松吟一時剎不住腳,撞得她朝前一栽。
“對不起!對不起!”松吟拍著心口,一片火紅從臉頰燒到耳根子。
曉恩回頭狠狠瞪了書呆子一眼,她推推書生,指著那片麥田。“快進去,快呀!發什麼愣?唉!人家不管你了啦!”她跺跺腳,氣得越過他,撥開幾根麥杆,嬌小的身子鑽進那一片金黃燦爛中。
松吟看著她最後隱沒的一隻靴子,他咬咬牙,留得青山在……是的,也罷!
“恩恩!我知道你在這兒,別耍花招,快出來!”小韜低沉宏亮的聲音在林子裡迴響,松吟死命地攀著樹枝,不敢去看下方少說也有三個大漢疊起來那麼高的距離。
到現在他還在納悶自己怎麼上樹的?松吟只記得,他們伏著身子爬過了麥田,上了小山丘,他本以為安全了,誰知曉恩又拉著他往林子裡鑽;不但如此,還要他爬上一棵高聳沖天的大樹!他本來是死也不肯的,甚至都快翻臉了;可是當他看見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斷線似地沿著她小巧的鼻樑滑下來時,他的神智就不知飛到哪去了?待回過神來,他的人已居高臨下地站在大樹上,忘了自己其實跟她的恩怨毫不相關,也忘了他向來最畏懼的東西——高!
天啊!他怕高,他真的、真的怕高,但他到底是怎麼上來的?
要不是怕高,家鄉的爹孃不會要他棄武從文;要不是怕高,以他紮實的拳腳功夫,怕不早就摘下了武狀元,賀斐意那堆繡花拳頭根本傷不了他。
這也是為什麼斐貞會在死前只求他立下終生不找賀家麻煩的誓言。
這真是瘋狂!他一向謙守廉直,就是和斐貞廝守在一塊兒的時候,他也拘謹有禮,不曾這樣醜態百出,顏面盡失;但講來講去總歸一句,都怪這個叫什麼“曉恩圖報”的小姑娘,打從遇見她之後,什麼事都不對勁兒了!要是恩師和斐貞地下有知,知道他這麼胡來,鐵定會氣得撞開棺材跳出來!
天啊!這女孩招誰惹誰幹他啥事?
才這樣想,他便在樹葉縫中看到那叫小韜的男人自言自語,無奈地詛咒幾句後策馬離去。
松吟顫巍巍地嘆了口氣,想著噩運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