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將他給直接掩
埋在下頭。
他根本不敢睜開眼睛,還得費力地掩住口鼻,才能讓自己獲得一點喘息的空間。
而在這邊境的狂風之中,隨風而動的又何止是沙塵,還是石礫橫飛,若是當頭落下必定要砸出個好歹來。
李賢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在他費力地眯著一條線去看外頭景象的時候,依然只能看到身邊的寥寥幾人,僅能從四方的馬嘶人響裡,聽出在他周圍的依然是一支龐大的隊伍。
直到又過了許久,他才感覺到自己的手上臉上的風慢慢地停了下來,就連頭頂的天空也重新顯露出了原本的顏色。
他也這才留意到,高侃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附近,以便隨時對他發起支援。
沙暴過去了。
現在這位盡職盡責的將軍總算能有餘暇清掃了兩下身上的塵土,又咳了一陣,轉頭去清點人手的缺損。
“幸好只是一場小風沙。”高侃仰頭望了望天色,又慶幸地朝著周邊看了一眼。
李賢面色僵硬地聽著高侃和他說,這樣的風沙在春季很常見,還遠不到將人捲走的地步,最多就是將人短暫地衝散,很快就能重新聚攏在一起。
可這若是都能算小風沙的話,這沙磧之中真正的災難會到什麼地步?
阿耶所謂的安全,又真的是安全嗎?
李賢回答不上來。
也正逢有人急匆匆地趕來,讓他暫時沒有心思去想這樣的問題。
“發生了何事?”
朝著他走來的阿史德溫傅以首領之子的身份,出任著突厥隊伍和大唐府兵之間的聯絡人,李賢也很是喜歡對方並不像是尋常突厥人那般粗野的做派。
可在此時,他的臉上卻寫滿了焦灼之色,彷彿是遇上了什麼難題。
聽李賢發問,溫傅連忙答道:“我們這邊少了四五百人,隨同一起在沙暴中消失的,還有……我堂弟元珍。”
李賢愕然:“怎麼會這樣?”
若按照高侃所說是小風沙的話,根本不應該帶來多大的傷亡。
但此次出征的這一路人在沒和僕固將軍會合之前也才兩萬多人,四五百已是個相當之多的數字了!
以單于都護府長史身份隨同出征的王本立剛要出聲,就見溫傅看向了他,罕見地擺出了滿臉怒容:“那還不都是怪他!”
王本立:“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是你自己弄丟了軍糧,被鐵勒人搶了去,卻非要將這罪責歸咎到我堂弟的頭上,趕在太子殿下抵達之前對他用刑。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太子出征之事茲事體大,我堂弟統領降戶,對於北地地形尤為熟知,按照我父親的安排,元珍絕不能缺席,便帶傷跟上。卻因體力緣故一直落在後頭。”
溫傅目光中冷意更重:“要不是因為如此,他怎麼有可能在沙暴之中和我們走散了!”
他突然一下便朝著李賢跪了下來:“懇請太子殿下開恩,讓我等前去尋人。沙暴時間不長,應當能將人
找回來。”
“這……”李賢有些猶豫。
他聽出來了,這個走丟的人應該和都護府長史之間存在矛盾,若是在此時下達找人的命令,說不定還會讓這份矛盾直接擺在檯面上。
但不找,好像也沒法規避掉這個問題,反而會失了阿史德氏的忠心。
但若是找人的話,便要在這沙磧之中暫時停留下來,誰知會不會在今日的小沙暴之後便迎來更大的災難。
他已經見識過一次這樣的情況了,就已將肆意縱馬塞外的信心丟到了谷底,若是再出什麼岔子,他自己的安危怕是都要保不住了,還談何打仗。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溫傅方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