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風看著她這一副小大人做派,心中不免覺得有幾分好笑,但還是端正著面色答道:“為何不能呢?孫老先生平生所奉行之道,便是讓自己的醫術幫扶到更多人,不會在乎我是不是將書借閱給了旁人。公主謄抄完畢後將其還回便是了。”
李清月如獲至寶,當即應道:“這是自然!此番算我欠著太史令一個人情,若往後有需要我幫忙之處,著人來延嘉殿告知於我便是。”
李淳風倒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需要這位小公主幫忙的地方。
畢竟,他在這太史局中做官到太史令,其實已是升無可升了,除卻這個位置之外他又真沒什麼興趣。
而在這裡又不必顧及朝堂風雲,更不涉及人身安全,沒什麼麻煩可言。
但能得這樣一句不似作偽的承諾,總還是令人覺得心情舒暢的。
他目送著小公主離去,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他好像忘記問了——
安定公主那位五十多歲的老師到底是誰啊?
想想此事在宮中知道的人恐怕不在少數,李淳風又先將這份沒必要的好奇給收了回去。
反正對他來說,他只是在今日借閱出去了一本書而已。至於其他事情都不太要緊。
見已無人繼續打擾於他,他便重新投身到了手頭的工作之中。
太史令這個位置,說其是能者多勞可能都是往少了說的。
李治看他已將《法象志》完工,還協助修編了晉書和五代史後,又在這兩年間盯上了他的術算能力。
以至於李治做出了個決定,讓他負責編定和註釋十部算經,以
便用於國子監教材,其中就包括了《九章算術》《五經算術》《周髀算經》等算書。
故而這接連幾個月間,除了天文曆法的相關工作外,李淳風幾乎將其餘時間都用在了上頭。
所幸這太史局中的千人裡,可用之才不在少數,大多數的觀測記錄事宜,在他兒子李諺的帶領下也能完成。
要不然,在方才小公主誇他精神狀態鶴立雞群的時候,他可能就要不敢領受了。
等等!
李淳風的動作忽然停住了一瞬。
剛才小公主過來探訪的行為不會是陛下授意的吧,目的是來看看他是不是還有餘暇幹別的事情?
“……”不不不,應該沒有那麼巧的事情。
這一點也還真是他想多了。
雖然小公主在離開他所在的靈臺後,確實是朝著立政殿見陛下去了。
聽得外侍通傳安定公主到訪,李治自案臺上抬起頭來,也有幾分訝異。
在將人放進來後,他便好奇問道:“阿菟怎麼想到來這兒了?”
往日裡都是他去見子女的多,還真沒哪個像是阿菟這樣直白跑到他面前來的。
真是個新鮮體驗了。
見李治已將目光自奏表上挪開,李清月朗聲答道:“昨日我同老師相談甚歡,但想著我年紀小,麻煩事又多,萬一老師為我所拖累,導致身體不好,那就是我的過錯了,所以今日找太史令要來了一份孫思邈老先生的養生手稿。”
“恰好我又自太史令處聽聞,孫老先生的婦科醫術也極為高明,便想到了阿孃。”
“阿耶,”李清月眼含期許,“阿孃生下六郎的時候是在路途之中,雖然尚藥局的醫官都說未留下病患,我還是心中不安。倘若孫老先生下次回返長安,可否勞煩阿耶令人告知我一聲?”
李治聞言,神情一暖,“此事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讓人去做的。要不是孫思邈行蹤難測,在一地醫治病患後便很快轉去了下一處,我還真想盡快將他請到宮中來。”
可像是孫思邈這樣的醫者,就算是天子也總想著要同他打好些關係,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