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露出了幾分疲憊。
“是太子惹您頭疼了嗎?”
“或許是吧。”武媚娘分神答道。“你說,他怎麼就不能像是安定一樣呢?”
在看到金法敏這個天后稱呼的時候,其他人想的不過是這新羅國主當真很明白什麼叫做趨利避害,務求不會被大唐視為叛逆之人,甚至連臨朝稱制的皇后都不忘記討好,或許這其中也有安定公主這位熊津大都督以武力威懾造成的結果,但武媚娘卻可以很確定——
這何止是安定的間接影響,更應該說,是阿菟給金法敏想出來的這個稱呼。
她的記憶力好得很,怎麼會不記得,在阿菟從吐蕃班師還朝的時候,她曾經就這件事說過自己的想法。
她說以天子對應的天女來作為皇后的名號,真是一點也不夠氣勢,還不如用“天后
”。
阿菟這個鬼靈精怪的傢伙更是一眼就看到,她在聽到“天后”這個說法的時候,當真有些想法。
不是安定,又有誰會在此時忽然提出這樣的名號呢?
只是這樣的稱呼顯然不適合由她親自提出來,或者是由朝堂上的某位大臣,就算武媚娘對此心動,也不會貿然讓這樣一個容易引發李治警覺的名號被書寫在朝臣上表中。
她倒是沒想到,這個名號竟然可以在這個朝中有人反對皇后亞獻的當口,由他國的國王提出,成為一方對皇后的助力。
一想到安定在回來看過太平後便重新前往兗州,以親自參與泰山鋪路為她們母女繼續經營聲望,甚至遠隔千里也做出了一記尤為重要的補刀,武媚娘起先還因李弘而生出的憤懣之氣又消退了幾分。
太子無用,總算還有栽培的時間,倒是對她來說更像並肩戰友的安定,又在這封禪起行之前,給她送上了一份厚禮。
也正是因為這份支援,才讓她有底氣去想,或許再過上一陣,這個“天皇天后”的說法,就並不只存在於金法敏送來的國書之中了。
就是不知道,被迫寫下這封邦交國書的金法敏到底是個什麼心情。
桑寧不明白,剛才還在臉上籠罩著陰雲的皇后陛下,為何會突然搖頭笑了出來,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但她也無暇多想了,因為皇后已隨即將目光轉向了她:“行了,不管太子如何了,你去將隨行的內外婦名單拿給我,我再校對一遍。”
“還有,隨行為命婦看診的醫官已自東都尚藥局調來了,讓孫神醫為她們分一分組,也好在隊伍中隨傳隨到。”
這些內外命婦之中年事已高的當真不在少數,就比如說武媚娘自己的母親榮國夫人,就已是八十六歲的高齡了。
若非她身體尚且可以算是康健,武媚娘是真不想讓她也跟著走這一趟。這沿途消耗數月時間,再如何修繕官道、提前籌備,也終究是一番顛簸,不比尋常出行舒坦。
可想到母親在月前進宮來看太平之時所說,這天下景物對她來說已是看一處少一處,卻還不曾看到過皇后祭祀天地的景象,又怎能從中缺席,武媚娘便又重新收拾了心情,只想著如何將旅途安頓得再舒適一些。
比起讓母親留在長安,還不如讓她看看,自己的女兒到底是如何走出了前人沒能踏出的一步!
……
六月的中下旬,又因天熱緣故推遲了一點起行時間,封禪的隊伍終於自長安起行。
這浩蕩的隊伍囊括了朝堂百官、內外命婦、數千宮人侍衛、運送補給輜重的征夫,還有那些西域小國的使者,打眼望去綿延數里,竟是恍惚有種行軍的陣仗。
但這隨行的旌旗彩仗,甲兵駿馬,以及那些為侍從所簇擁的華蓋車輿,都昭示著這列隊伍與軍旅大不相同。
整個長安都好像因為這支隊伍途經朱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