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以這等綿長大氣的禮樂,將天子到來的訊息報於泰山之上
的天神。
但無論山中、山上,以及頭頂的天穹之中,是否真有神靈已響應了他的召喚,對於此時的李治來說,他顯然正在走向自己身為天子所能達到的權力頂峰,將自己的功績宣揚於天下。
被袞冕十二旒半遮的面容上,正是一番自病容中徹底跳脫而出的意氣風發。
昨日登山祈福的劉道士並未在祈福的結果上潑冷水,而是極力宣揚著陛下的天命所歸,今日的晴空朗日,更無疑是封禪大典拉開序幕的福音之一。
此為封禪之始。
今日的行程也該算是為了讓遠道而來的天子百官有休息的時間,並不需登山。
當簡短的祭祀禮儀結束後,便已各自重新回到了歇腳之地。
而自第二日開始,便沒有這般簡單了。
第二日,乃是由天子親自登臨泰山之巔,封玉策於“登封壇()”上。
當然,這個登臨泰山,天子不必以自己的雙腳去親自丈量這七千多級的階梯,到底需要多少體力才能攀援而上,自有乘輿將他,還有一些年邁的官員給抬上山去。
不過饒是如此,當他們抵達臨近山頂的營地之時,也已是日頭近午了,後方則還有不少官員因隊伍太長而未能抵達。
直到旭日已徹底凌駕於正中,李治這才手握玉策踏上了登封壇。
緊隨在他身後,乃是當朝三公以及手捧禮器的太子。
不知是不是李素筠的錯覺,當她朝著身在壇下列陣的佇列中望去、看見安定側臉的時候,竟恍惚覺得,那頭頂的烈日恰被投在了她的眼睛裡,變成了一團望向祭壇之上玉策的熾焰。
可,誰又能沒有這樣的一種感覺呢?比起同樣需要由人抬上山去的太子,此前還領著一隊奉宸衛護持在上山道路上的安定,顯然要更像是一輪朝陽。
只是可惜了,在這登封壇上,就連皇后都無法參與到禮敬天神的典儀之中,更何況是公主。
她剛想到這裡,便聽見在祭壇之下的太和鼓樂頓時齊鳴,正接續在天子的敬告之辭後頭。
這一次的鼓樂聲音,遠比昨日在山下封祀壇處還要響亮得多,它們忽然一股腦地灌入耳中,讓人再無餘暇去思考多餘的東西。
好在,置身於山峰最高處,周遭望去的群山、深谷與遠處的齊魯大地,都很快吞噬掉了這些震耳的鼓樂,一時之間大盛的,反而成了旌旗為山風所吹起的鼓譟之聲。
當李素筠將目光自遠處挪回近前的時候,天子已在禮官的護送之下往營地回返,只等明日的祭地活動。倒是安定還站在祭壇的附近,像是還在遠眺之中。
≈ap;ldo;該回去了,就算是秋高氣爽,也得注意著點日頭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李素筠上前拍了拍李清月的肩膀。
李清月並沒有立刻挪動腳步,而是喃喃出聲:“我現在知道,為何當身在泰山之中的時候,會有人發出這樣的感慨。”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啊……”
這後半句被吹散在了秋日的長風之中,就連李素筠都沒能
() 徹底聽個清楚,只隱約聽到了“凌絕”二字。
還不等她發問,李清月已臉色如常地最後朝著此地的祭壇看了一眼,回身說道:“行了,回去吧,明日才是我最應當打起精神的時候。”
對於朝臣百官來說,今日的登封泰頂,便已是這封禪之禮幾近於成,但對皇后和安定公主來說卻當然不是。只因明日才是皇后有走上前臺機會的儀式。
第二日的清晨,在山中營地小住一夜的群臣隨同天子儀仗下山,下到那泰山的附屬神山社首山上。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