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又補充了一句:“我沒有說謊。”
“你啊……”武媚娘聞言,神情恍惚了一剎。
這語氣乍聽起來有些無奈,但誰能拒絕這樣一個全力支援於自己的人呢。
她甚至又聽到女兒補充道:“阿孃現在覺得這些不切實際,其實也沒關係,說不定以後就能有機會將其實現呢……”
“您想啊,我都能在大河漕運和修建天津橋的事情上幫忙了,阿孃的本事可不只在籌辦親蠶禮上。”
永徽五年的時候,王皇后尊奉李治的詔令,在長安城中舉辦了一次親蠶禮。
去年,也就是顯慶元年的三月,作為慶祝改元的其中一個標誌,阿孃這位皇后也在長安舉辦過一次。
哪怕李清月並沒有親自瞧見前者籌辦親蠶禮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她卻能從彼時內外命婦的反應之中看出這二者的區別,而這僅僅是阿孃在公眾面前樹立形象的其中一步。
看她執掌此事遊刃有餘的狀態就知道,她能做的還有很多呢。
武媚娘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聽清月這麼說,她心中也少了幾分因“不切實際”而升起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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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阿菟這話並不算瞎扯。
又縱然她不像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小孩子,但在此時,她寧願相信一次——
“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你總有你自己的道理。”武媚娘抬了抬唇角,忽然轉移了話題,“對了,你把頭上的飾品都放到哪裡去
了?”
現在她不打算繼續談論正事,就得看看眼前了。瞧見女兒頭上只有光禿禿的雙髻,她是怎麼看都覺得不大舒坦。
李清月連忙伸手,指了指早就被合上的殿門,“在外頭呢。”
跟著她的澄心可有眼力見了,一見到她像是要有話與阿孃說的樣子,早已妥帖地守好了殿門。
看看這素質!不委以重任可惜了!
李清月剛岔開了點思緒,就聽武媚娘說道:“那你去拿來吧,阿孃給你重新戴回去。”
“好!”她想都不想,直接蹦了起來,朝著殿門方向跑。
武媚娘望著她的背影輕笑了一聲。
或許也只有這個時候,在阿菟的表現裡才有更多的孩子氣,而不像是方才那樣,真像是個小小的政客。
但或許連她也不知道,當她手執雙蝶珠花往女兒頭上戴的時候,小姑娘朝著她殷切看來的眼神,並不只因為在看自己的偶像、自己的母親,還是因為——
在這等母女相處之中,她好像也把自己上輩子缺席的童年給補回來了。
所以一點也不奇怪,在兩個月後的早晨,她竟會瞧見女兒不知道從哪裡抱來了兩身平民百姓的衣服,直衝到了她的面前。
“阿孃,水陸法會要舉辦了,今天我們在人群裡看怎麼樣。就當……就當是去逛廟會了!”
因佛教的發展,長安城中又有幾處佛寺,早在貞觀年間,廟會便已應運而生。
可惜李清月一直沒趕上好時候,便沒在這樣的場面中見識過。
但今日水陸法會舉辦,又放在了洛水之前的開闊地,洛陽民眾聚集於此,已是必然了。而那些洛陽百姓許有多年沒瞧見這樣的盛景,必然有幾個有生意頭腦來出攤,說這是半個廟會還真不為過。
“怎麼想到換成平民打扮?我還以為你這個監工今日是要大出風頭的。”武媚娘好奇問道。
李清月搖了搖手指,否認道:“錯了錯了,今日最出風頭的不是我,可能也不是負責舉辦水陸法會的圓度,而是阿耶這位天子、作為水陸法會發起緣由的賈公,還有洛陽城中的萬千百姓。”
“我今天就算站在臺上,看起來也矮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