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為他把砍伐位置標示了明白。
李敬業眼看著這陣仗,只覺自己拎著斧頭走上前去的時候,活像是要去表演開天裂地的。
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他又怎麼會有失手的可能。
但有一身尚算不錯的肌肉,和真能將這份力量用出來,顯然是兩回事!
他揮斧而下,奮力砍在了樹上。
霎時間,樹幹上呈現出了個明顯的豁口,可李敬業也驟然變了臉色。
砍中的那一刻,不是得手的成就感,而是一陣手心與斧柄貼合位置的悶痛,險些讓他想要不顧形象地跳起來,也直接將斧子給甩出去。
但就算他勉力站穩了身形,在這可怕的反震力道面前,他還是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要不是周遭還有人在看他的表現,李敬業恐怕還能有更為失態的表現。
可饒是如此,他也沒法掩飾自己這一斧頭下去的生疏了。
“原來你沒砍過樹啊……”
黑齒常之走上前來看了看那樹上的豁口,又看了看李敬業還在不自覺顫抖的手,目光中閃過了一縷瞭然。
“不過別灰心,”他瞧見李敬業的臉上閃過了一縷尷尬,還是出聲安慰道:“我現在相信你說的自己力氣不差了。只是砍樹這種差事嘛,不能全靠著蠻力的,你得把自己的下盤再放低一點,用一點卸力的巧勁,把反震給化解到地下去。”
李敬業乾笑了兩聲:“……原來是這樣啊。”
“當然是這樣!你想啊(),砍樹和作戰的發力是很像的19()19[(),步兵交戰的時候其實也是這樣。你不能想著時時刻刻都用自己的全力去跟敵人拼殺,尤其是當步兵隊伍需要攔截騎兵的時候。”
黑齒常之面色認真地解釋:“連卸掉反震力的技巧都不會,你能殺得了一個人,卻殺不了二十人。若是騎兵的馬蹄朝著你踏過來,你也沒有硬抗的本事。”
李敬業沉思間,就聽黑齒常之接道:“你先別砍這裡了,跟我過來。”
大概是被黑齒常之一連串類比作戰給說暈了,李敬業下意識地便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在穿過了這片已經被其餘士卒開始砍伐的柞木林後,他們抵達了另外的一片樹林。
這邊的樹林中,樹木要明顯細上一些,和之前的柞木不是同一品種。
此地也已有伐木之人抵達了。
但李敬業敏銳地察覺,此地計程車卒看起來明顯要比前頭的那些瘦弱不少。
黑齒常之伸手一指:“這種木頭叫色木槭,是槭樹的一種。這樹幹也結實,用來做細木料正好。一會兒我給你找個老師帶著,你先從學習砍伐這種樹開始吧。沒問題吧?”
李敬業垂著腦袋,有些不太情願地應了一聲“好”。
槭樹他怎麼會不認識呢?五角楓嘛。
長安入了秋日後,附近山林中便有不少變紅的槭樹,得算是個觀賞用的植物。他與友人遊獵回返途中,倘若有人詩興大發,還能指著這紅楓吟誦兩句。
眼下紅楓落盡,新葉未生,看起來一片光禿的模樣,多少有些陌生。
黑齒常之板著臉叮囑:“你這話答應得一點也不像是沒問題。別怪我將話說得難聽,你不先用槭樹練手,而是繼續砍柞木,總要惹出麻煩的。”
這話說得有理,可李敬業還是免不了低聲嘟囔了一句:“若是讓我那些京城裡的朋友知道,我居然來遼東砍紅楓了,非得笑我一陣。”
但轉念一想,他要是繼續堅持砍伐柞木,說不定等到晚上的時候他就得把手給震壞了。到時候這泊汋的醫館沒法將他治好,讓他不得不被遣返回去,在名頭上更加不好聽。
那還是按照現在這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