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屢勝的戰功對比,也就更讓人難以理解,同為天皇天后所出,為何太子的本事會如此之低。
這聽起來未免太過荒唐了。
作為太子屬官的韋思謙甚至過了好半晌才意識到這個可怕的事實,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面色到底是紅了又白,還是白了又綠。
但當他的目光看到此刻空缺的那個宰相位置,想到此刻與太子同行的李敬玄很可能已出了事,他又忽然生出了幾分莫名的慶幸。
若是太子能夠順利登上皇位,他這個被選出的輔佐之人自然能夠平步青雲,可現在……
現在他因並未隨軍而能活著,又何嘗不是一件幸運之事。
只是可惜了太子了。
畢竟,在場的其他眾人又哪裡敢像是天后一般,如此敢說敢做得將這兵敗的責任推到天皇身上,只敢說這要歸因於太子罷了。
那也……難怪陛下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下達這廢太子的決定。
可若讓李治自己說來的話,他的這出抉擇做得何其痛苦。
被迫聽完的戰報已經讓他的頭腦混亂成了一團,偏偏天后和鎮國公主都沒有直接放過他的意思。
彼時信使尚未退去,安定就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義正辭嚴地說道,雖然婁師德和狄仁傑已經以儘可能快的速度做出了應對之舉,但太子兵敗有損國體,不是隻將高將軍救回就算了事的。
東突厥有蠢蠢欲動叛亂之心,也必須儘快出兵,以鎮壓他們的氣焰,絕不能讓他們有在邊
境壯大的機會。
軍報已寫得如此明白,也是以這等緊急的速度送到他的面前,長安這邊就不能報以僥倖的想法,覺得依靠於婁師德領兵馳援和安東都護府的那一路援軍便能掃清北地,合該絕無猶豫地出兵。
甚至不能等到次日早朝議會,必須是在收到這軍報的下一刻!
對於這發兵的時間,安定給出了擲地有聲的四個字。
“兵貴神速。”
這就是為何今日的朝會召開得如此之急,甚至等不到過夜。
但這個儘快達成的發兵甚至還不夠,這個早已羽翼豐滿的女兒就站在距離他數步的位置,“建議”他再下達兩道指令。
一道,是讓她出兵之時得以排程北地各州府兵,以便隨時調整單于都護府周遭各州的戍防。在對鐵勒、突厥各部的手段上,是殺是放也有更大的主動權。
這一點,李治必須要給,也不得不給。
李賢的戰敗真正給了李治以一記清醒的耳光,讓他明白戰爭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像是處理政務一般,可以讓他用那等分析強弱的方式來評判勝負。
他再如何不希望安定的權勢進一步攀升,不想看到就連單于都護府一帶的軍權也落入她的手裡,也只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為了防止北方混亂的局勢波及大唐境內,只有安定能有這個資格,統籌各方隊伍,以快刀斬亂麻的手段清除禍患。
他甚至都無心去管,安定到底是為何能提前給狄仁傑那把劍,讓他去排程安東都護府的人。
他沒有辦法去問了。
而安定需要的另一道指令,正是廢太子。
在詔令宣讀出來,將太子李賢統兵無方,為敵人所趁的罪狀宣讀在朝堂上的時候,方才的畫面彷彿還在他的腦海中不斷迴盪。
他見過安定數次的請戰。
遼東之戰,是她從他這裡聽到了大唐的弱項,直接帶著滿腔的抱負衝上了戰場。
藏原的第一戰,也是她希冀於能為大唐挽回遭到祿東贊父子算計,而主動身赴險境。
再回藏原應戰欽陵贊卓,是在朝堂之上將她在這數年間累積的優勢一條條地說出在他的面前。
誰為君誰為臣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