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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治昔日還沒成為太子的時候,便酷愛鑽研些“沒用”的東西,其中就包括早已被中原政權淘汰的鮮卑文字。
那羅延舊事,說的也正是以外戚身份篡奪北周權柄,隨後建立起隋朝的隋文帝楊堅!
這或許不是長孫無忌所想,畢竟,他若當真有這種想法,早在永徽年間就可以取而代之了,但現在——
這必須是長孫無忌的計劃!
所以長孫祥才需要勾結監察御史,以將手伸到御史臺。
所以在他們所勾結的同夥之中,會有梁王李忠的舊部和杞王府臣子。
所以他們才會在李治暫時離開長安的時候有所異動,進而被人所察覺。
所有的一切都說得通了。
在“取而代之”言論誘發的怒火之下,李治一把便將那幾封信拍在了桌案上。
他的臉上已因怒意而發紅,好像只在眼神中殘存著一點軟弱,隨即喝道:“來人!我要見一見長孫太尉,讓我聽聽看,到底是誰給他的膽子。”
可他話音剛落,就見許敬宗持笏出了列,抗議道:“陛下且慢,臣以為不可。”
李治神情冷冽,“有何不可?”
許敬宗迎著李治的目光,朗聲答道:“謀逆未遂之人,難道會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嗎?就算您見到了他又該說些什麼問些什麼呢?”
若是長孫無忌是在謀逆途中被抓了個正著也就算了。現在只是一個疑似,就讓長孫無忌有了開脫的機會。
但李治必定是不希望長孫無忌脫罪的。
二者相見,反而會給對方打亂局面的機會。
所以不如不見。
只是這句話不能由李治說出來,而需要由許敬宗代勞:
“以臣看來,陛下對太尉猶有戀舊之情,只怕不願繼續查證,但凡太尉與您說及昔日往事,您便會輕拿輕放。”
“然而倘若悖逆篡上屬實,那麼今日有陛下放縱,明日便可召集同黨,付諸實際,以防陛下來日反悔。到了那個時候,縱然陛下安危有臣等誓死守護,陛下的顏面又在何處呢!”
“屆時天下人人皆知,就連陛下的親舅舅,位居三公的太尉也要背棄於您。”
許敬宗字字斬釘截鐵,“可陛下別忘了!唐律乃是由太尉制定,禮法乃是由太尉主持,數年前的天災中,太尉想要引咎辭職,也是陛下礙於種
() 種言論將其請回,更不用說,凌煙閣功臣中太尉位居第一。”
“那麼對於不知內情的大唐子民而言,到底是長孫無忌權欲膨脹,到了窺探聖位的地步,還是陛下德行操守有虧,讓人不由生出反心呢?”
“如今既已有此苗頭,陛下便不該仁善太過,要知道自古以來便有古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許敬宗的這一番慷慨陳詞,似乎將這位天子都給震在了當場。
他臉上的神情幻變一瞬。
在殿內落針可聞的安靜中,他緩緩開口問道:“你說來日反悔……豈不是在說,當太尉宅邸被圍的那一刻起,朕便必須對他拘捕處理了?”
這實在是許敬宗話中的漏洞了。
按照他所說,人性是最不能經受考驗的東西。
既然太尉有名有權,又被天子一度懷疑,倒不如干脆反了。
所以為了防止這等情況發生,斷絕後患就是最好的選擇。
可這個圍困的決定,起碼在此地朝臣所知的訊息中,都是因陛下不在長安而引發的被迫之舉,怎能作為一個推斷的緣由呢?
若真是如此的話,朝中只怕要人人自危了。
許敬宗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話中確有不妥之處。
不過還沒等他回話,已聽到李義府搶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