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時間沒有檢查那下面了,艙底有些需要船長的安撫,您知道的,那裡畢竟長期浸泡在無垠海中……您要帶上您的提燈麼?還放在老地方,就在門後……這段時間您一直在上層活動,下層的傢伙們可是聒噪得不行,您是不知道它們有多煩,唉,我可是個愛安靜的,聽不得那些在半夜裡吱吱嘎嘎作響的聲音……”
鄧肯默默看了山羊頭一眼,後者頓時安靜下來。
說真的,在聽到山羊頭唸叨的某些內容之後,他突然對那詭異的艙底更多了一分牴觸——聽上去,那裡明顯受到了無垠海更深的影響,已經變成了哪怕在失鄉號上都算得上“不對勁”的結構!
但牴觸的想法也只是在腦海中盤踞了不到一秒鐘。
他遲早要對失鄉號的其他結構做進一步的探索,而且晚去不如早去……理智告訴他,這件事其實越早越好。
失鄉號很大,不只是長度驚人,其船艙深處也分了許多層,目前鄧肯所瞭解的區域其實只有這艘船的上層結構——包括甲板區,甲板下面的上層船艙和彈藥庫、火炮區,還有再往下一層的倉庫、淡水艙以及一部分船員室,而根據之前幾次的探索,他完全可以想象在這些區域下面到底還有多麼龐大的結構隱藏在黑暗深處。
那些結構位於水線以下,從深度看,它們完全浸泡在無垠海中。
黑暗,陰森,迴盪著空洞的風聲或嘯叫——越往深處,失鄉號裡的環境就越是詭異。
鄧肯不瞭解自己的船——這種情況一直拖著肯定不行。
他已經是這艘船的船長,失鄉號是他的落腳點,更是他在這個世界活動的大本營,他不能對自己的基本盤都如此一知半解——哪怕只是為了在充斥著異常和異象的無垠海上長久生存,他也必須對失鄉號的潛能和危險之處都瞭解清楚。
天知道明天會不會有危機降臨,天知道失鄉號下一秒會不會就撞上那些深海中的子嗣,或坍塌的現實邊境。
更何況剛才山羊頭還提到一句:艙底需要船長的安撫。
“船長”已經太長時間沒有去下層船艙了……再這樣下去,似乎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鄧肯起身去門後找到了山羊頭提到的那盞提燈。
這是一盞相當老舊的提燈,銅製的框架呈上寬下窄的六角稜柱形,玻璃制的燈罩鑲嵌在銅框架裡,顯得有些模模糊糊,而在那燈罩內部,鄧肯卻沒有看到類似燈芯的結構。
他沒有表現出好奇,也沒有向山羊頭詢問,在短暫且不動聲色的思索之後,他嘗試著啟用了那幽綠的靈體之火,並將這份力量灌注到提燈中。
一簇明亮的綠色火苗立刻在燈罩內跳躍燃燒起來,這古樸陳舊的提燈開始釋放出恆定的輝光。
在提燈照耀之處,一種淒冷的氛圍不知為何瀰漫開來,但鄧肯站在這光芒中卻油然產生了一股莫名的平靜與掌控感,他彷彿能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隨著燈光擴散,光芒所照耀的地方,一切事物的細節都清晰地映照在他腦海中。
鴿子艾伊突然撲啦啦地飛了過來,落在鄧肯肩膀上。
它已然化作了那骨肉虛幻的亡靈鳥形態——儘管鄧肯根本沒有主動“啟用”這隻鴿子,但在提燈的照耀下,它仍然被動地完成了“轉變”。
鄧肯低頭看了一眼手中提燈,認為這可能是個好東西……它似乎可以以極小的損耗將自己的力量擴散到周圍環境並維持出一個“力場”,這力場兼具探測、預警甚至掌控的機能,這一特性顯然相當適合在陌生或危險的區域長期探索。
“船長……我能跟你一起去麼?”
鄧肯回過頭,看到愛麗絲正站在自己身後,她好奇地看著那盞提燈,同時臉上又帶著躍躍欲試的表情:“我還沒去過下層呢!山羊頭先生說沒有您的允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