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牛排似乎有點不滿意:“申謎,你這麼說,不怕我會認為你的覺悟不夠高嗎?”
“我以為你不會想聽那些虛詞的。”我清了清嗓子,立正稍息,向組織宣誓一般地說:“我身為三水公司的一員,全心全意為公司服務是我的職責,我將更加努力,與公司共同進步,為公司的發展貢獻出自己所有的力量。”
“太假!”
我洩了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太難伺候了!不如你乾脆告訴我你想聽什麼,我照章說給你聽就好了。”
剩牛排想了好半天,忽然嘆了一口氣:“算了,是我太刁難!”
我很高興我這位特別愛心血來潮的上司能夠自知知明,放我一馬。看到他心情似乎還不錯,我藉機問他一點私事:“經理,像你這樣的什麼都不缺的男人,在收到什麼禮物的時候會很高興?”
“哦?”剩牛排把頭從檔案裡抬起來,“你是在幫外面的那幫女同事打聽我的個人喜好嗎?”
“不是,是我自己想問。”
“你?”剩牛排的興趣更濃了。
我馬上意識到了什麼,改緊說明用意:“你別誤會,我對你可沒有什麼非份之想,我買東西也不是拿來送給你的。我有一個朋友,幫了我一點忙,想送點東西給他,卻又不知道送什麼,所以問問你。”古人云: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熟飯給我介紹了一份好工作,我應該有所表示才對。
“真可惜。”剩牛排故做失望地嘆了口氣,“我還以為自己有禮物收。”
“你三天兩頭都有禮物收,好吧?”
“借你之言,那些對我有非份之想的禮物,我都不喜歡。”
“那些禮物都好貴呢,換成是我,不一定捨得送。” 剩牛排笑了:“如果送禮之人的出發點是單純的,那麼就算是再普通的禮物,在收禮物的那個人眼裡,都是珍貴的。”
“那你能不能把這份‘既普通又珍貴’的禮物說得具體一點?”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罷工,不再給你做晚飯!”
……
剩牛排替我挑了一支名牌筆,很漂亮,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帶著知識的份量,閃著智慧的光芒。
“不是吧,送筆給他?”我有點開始懷疑剩牛排的眼光了,熟飯這麼個痞氣十足的人,怎麼看都不認為他會喜歡筆,並且,我只要想像著熟飯拿些這支筆奮筆疾書的模樣,就覺得滑稽十足。
“相信我,這份禮物他一定喜歡。”
“但我覺得有些不太實用。”
“肯定實用。”剩牛排說,“難道你沒有發現舒凡的身上有一股書卷味嗎?”
什麼?熟飯的身上有書卷味?我怎麼沒有聞出來。
剩牛排十分肯定地說:“相信我,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比女人看男人的眼光,要更準一些。”
事已至此,我只好將信將疑地掏出信用卡買單,收銀小姐玉指一敲,我的幾千塊就沒了。我想我應該有必要抽時間與剩牛排統一一下“普通”的價值。
走出商場的時候,我們看到街角處有一個流浪藝人,抱著把吉它在那裡唱歌,路燈照著他年輕的臉,那些生活的無奈與掙扎在眉間凝聚成一股淡淡的哀傷,再緩緩地滑落,漫過佈滿灰塵的外套,滴在六絃琴上,嗚咽有聲。他面前倒轉的帽子裡空空如也,就如他空洞的眼神。
“申謎,你會唱歌嗎?”剩牛排突然問我。
“還行。跑起調來不會很遠。”
“那我們去個賺外快吧。”
啊?
剩牛排跑到那個流浪藝人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那個流浪藝人把吉它從身上取了下來,遞給了剩牛排。
“申謎,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