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魁木峰,她一直很欣賞。
但也只是欣賞,與男女之情差了十萬八千里。
如果是那個人來求自己,她恐怕真的要為如何抉擇而苦惱了。
這幾年,日子過得驚險,又難熬。
她只要一閉眼睛,就會想起那個令自己魂牽夢繞、身上永遠充滿安全感的身影。
腦海裡時常會浮現出在寒冰界茫茫無盡雪原上發生的一幕幕往昔情景。
浮現起他揹著自己,頂著凜冽寒風,在雪中艱難遁行的樣子。
進入寒冰界之前,她其實覺得生還的可能性很小。
但不論面臨什麼樣的危險和困難,他都能始終昂揚面對,帶著自己安然過關。
或許,就是從他踏雪的身影,像遠行的帆一樣消失在天際盡頭開始,才漸漸把自己的心門開啟,連不共戴天的仇怨也要拋下了。
……
走進斯溫的房間後,歲月先向靠左邊的牆角看了一眼。
蟒蚺幻化作人族修士,正盤腿坐在那裡。
自從知道斯溫活不了多久之後,蟒蚺就搬到了這裡,時常陪斯溫說話,彷彿老人隨時可能離去。
她衝著蟒蚺點了點頭,打招呼。
蟒蚺明明曉得她進來了,卻閉著眼睛不作理會。
她嘆了口氣,知道蟒蚺大抵是察覺到了什麼。
有人曾經看見這個醜八怪躲在無人知道的角落裡抹眼淚的。
事情總是要自己去想開。
她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但到底沒開口。
轉頭又去瞧斯溫。
她和蟒蚺從小是在斯溫那裡養大的。
她隱約記得小時候,父親的部落發生了罕見的內鬥,斯溫有隔絕探查和推演的大神通,父親便悄悄把她送過去避難。
後來,她在斯溫那裡待出了感情,很久都沒離開過。
蟒蚺則是斯溫從垃圾堆裡撿來的棄嬰。至少,斯溫一直這樣說。
三個人曾經相依為命又其樂融融。
誰能想到,不久之後就要天人兩隔了。
歲月在族人面前,總是鎮定自若。但每次回到斯溫的房間,就會難受的要命。
“你來了?”
蒼老而溫和的聲音響起,是斯溫在說話。
歲月嗯了一聲。
舉起雙手,衝著他恭敬行禮。
她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
想說的話,叫人悲傷難過、沉重苦澀;該說的話,又俗氣寡淡、毫無意義。
“你過來,我跟你說幾句話。”斯溫笑道。
歲月看他的神情,猜到他臨終不久,要給自己交代後事了。
眼眶紅紅地走過了去。
斯溫說道:“言薇和凌點,還有藏在他們身後的人,我始終覺得他們來自另一個世界。”
“我說的異世界,”他看到歲月臉上有不解的神色,便細細解釋道:“不是與角界、宏然界平行共存又或者上下縱行的諸千介面。而是完全彼此隔絕的世界,不應該有任何關聯交集的可能。”
歲月仍是有些茫然。
“就好像是一棵樹。”斯溫接著說道:“如果把宏然界和角界比作這棵樹上的兩片枝葉,與我們平行的諸千世界就是同一棵樹上這些枝葉;而與我們上下縱行的諸千介面就可以比作同一片森林中其他樹上的枝葉。到平行共存的介面不算太難,有些悟道境就可以做到;到上下縱行的介面難一些,但修為足夠,也是可以做到的。”
“而言薇和凌點所在的異世界,完全是另一片遙遠森林中某棵樹上的枝葉。因為相隔太遠,本應該無法抵達。”
斯溫的話,歲月大概聽明白了,也似乎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