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遠遠地避開他，甚至冒著觸怒皇后的風險來看他。這份沉甸甸的情誼，他無以回報。

“謝謝你們，”朗哥兒抬起頭，看向眾人。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們快些回去吧！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男孩子們尚算堅強，蕙姐兒和孫柔卻都紅了眼眶，姐兒也將頭扭到一旁，淚水悄然滑落。

姐兒自然能體會這份絕望和痛苦。

齊王府謀逆在先，緊接著被囚禁在宗人府，再之後，齊王世子叛國投敵，齊王妃齊王世子妃一一離世。

她年紀雖輕，卻已嚐盡世間的無奈和辛酸。

姐兒用袖子擦了眼淚，轉過頭來，輕聲對朗哥兒和瑜姐兒說道：“你們兩人安心地在會寧殿裡待著。或許，還會有轉機。皇伯母既能容得下我，自然能容得下你們。”

是啊！

若真論罪孽深重，誰也不及齊王府。姐兒還安然無恙地活著，他們也該心存希望才是。

朗哥兒瑜姐兒俱是精神一振，一起應了下來。

姐兒依舊是那般怯懦纖弱的模樣，並未脫胎換骨。可是，眉宇間分明又多了一絲以前沒有的堅強。

俊哥兒默默地看著姐兒，心中湧起異樣的陌生的悸動。

……

眾人不便久留，待了片刻便離開。

會寧殿很快恢復了安靜。

瑜姐兒擦淨淚痕，低聲說道：“堂姐說的對。我們先別自己嚇唬自己，安靜聽話地在會寧殿裡住下。將來……藩王叛亂平定的那一日，我們一起去見皇伯母，懇請皇伯母容我們繼續留在宮中。”

便如姐兒一樣，永遠地住在宮中也無妨。

朗哥兒用力點點頭。

心中存了希望，之前的頹唐痛苦頓時減輕了許多。

瑜姐兒邁著輕快的步伐回了寢室，臉上有著久違的笑意。

傅妍此時已收拾情緒，除了眼睛微紅，沒有半分異樣，衝瑜姐兒笑了一笑：“他們都走了麼？”

瑜姐兒笑著嗯了一聲，迫不及待地將之前的一切說了出來，尤其是姐兒的那一番話，更是一字不漏地學了一遍：“……母親，堂姐說的沒錯。皇伯母看似嚴厲，其實心腸柔軟。不然，也不會將堂姐留在宮中了。”

孩子藏不住心思，那份閃爍在眉眼間的希冀光芒，深深地刺痛了傅妍。

傻丫頭！

你和姐兒如何能比。

齊王府確實謀逆在先，罪大惡極。可姐兒是齊王世子唯一的血脈，顧莞寧和齊王世子之間的糾葛之深，註定了顧莞寧會對姐兒另眼相看。

更何況，姐兒的親祖母是太夫人的長女顧渝。便是衝著太夫人，顧莞寧也會留下姐兒。

魏王府和顧莞寧可沒半分牽扯！

顧莞寧動起殺心來，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傅妍心中晦澀，面上卻配合地露出釋然的笑容：“這麼想倒也沒錯。”

和傅妍同樣痛苦的，便是林茹雪了。

面對振奮雀躍的兒子，林茹雪心痛如割，面上卻溫柔地安慰一通。待到兩個孩子各自去午睡，林茹雪和傅妍沉默相對了許久。

然後，兩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

四目相對。

深深地看進彼此的眼底。

“我要讓瑜姐兒活下來。”傅妍忽地說道。

林茹雪沉默許久，才道：“我也願朗哥兒活下來。”

一個讓，一個願，已可見男女之別。

傅妍下定決心之後，輕鬆了許多，微微笑了起來：“往日我總因未生兒子十分遺憾。現在看來，瑜姐兒是女孩子，倒是好事，也多了一絲生機。”

林茹雪嘴角邊露出苦澀：“是啊！世事難料，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