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尋思著正要去她家告訴一聲,快些將這秀娘領走。”
顧早回頭,見秀娘正呆呆站在那裡咬著嘴唇,心知必定應是有個什麼隱情,當下穩了幾句方氏,自己復又進去,牽了秀孃的手,到了裡屋,把門關上,和她一道坐在了床邊。
“秀娘,你跑到我家,你爹孃應是不知道的吧?”
顧早笑著問道。
秀娘只把頭垂著不動,顧早又問了遍,才見她微微點了下頭。
顧早嘆了口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秀娘,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若是不說出來,我也幫不了你的忙,怕你爹孃心焦,少不得也只能將你送回去了。”
秀娘身上一抖,抬起了臉,眼裡已是淚汪汪了。
“二堂姐,我不要回去。我娘要掰斷了我的腳給我裹起來……”
顧早一驚,急忙問了個仔細,那秀娘斷斷續續了半日,顧早才聽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
原來這顧大家中就只秀娘一個女兒,別無所出,顧大被胡氏牢牢壓住,雖是心中不願,只是一時也不敢往屋裡塞個妾室什麼的,胡氏對秀娘自是寵溺異常。到了京城,更是一心想著將那女兒教養成高門大戶般的閨秀,詩書琴畫的教導娘子就不知道請了多少個。偏偏這秀娘不但生性軟弱,人前說一句話便會臉紅,學起這些東西來也是不大得力。胡氏雖是恨鐵不成鋼,見女兒學得實在辛苦,也只得由了她去,想著自己家中所幸資財還算殷實,到時陪嫁個一半過去,不怕自家女兒抬不起頭。
這京中的達官顯貴、富室豪商選婿卻是有個慣例,那些考中了進士的人,一不問家世,二不問人品;三不問籍貫,只要考中了,就是選擇的物件。 所以每逢貢院揭榜之日,早早就會有人出動擇婿車,到那榜單之下等候,爭相選擇新科進士做女婿,一日之中,中東床者竟是十之**,據說還有因為去晚了招不到進士女婿而後悔。
胡氏自家是個營商的,自是一心想著找個官家的女婿來撐個臉面,只是她家財和京中那些顯富們無法相比,自是不敢指望一等進士及第的狀元榜眼探花,就連那二甲賜進士出身的,也輪不到她家。多方打聽了下來,終是和一個賜同進士出身的胡清攀上了親。
這胡清家原本也是揚州府的,和胡氏是個遠房的親戚。家中從前也只是有幾畝薄田的下戶人家,如今兒子中了進士,雖是個三等賜同進士出身的,那也是鯉魚躍上了龍門,自覺一家都高貴了不少。見胡氏託人上門問親,胡家兩老想著兒子如今一時也是得不到官職,還在京中等缺,這胡氏雖是粗鄙了些,但家中倒是有錢,看著那一長溜的嫁妝單子,心中便已是願意了,當下兩家便各取所需,歡歡喜喜的訂下了婚事,只等著胡清定下了官缺再把婚事辦了。
胡清出身三等賜同進士,這“同進士”著實是個叫人尷尬的身份。好似飢腸轆轆之時,旁人端上好飯好菜,卻赫然發現盤中粘著一隻青頭蒼蠅,為肚腸計,不能不伸筷子。一伸筷子,又噁心得難受。因此,此時那清高之徒,都會將“同進士出身”當作一種不能一洗了之的難言之隱,就如同這“如夫人”,說是和夫人一樣,其實卻是大不一樣。這胡清是個自命有才的,自也是深以為憾,覺得自己不過是明珠蒙塵,不被賞識而已,一心只想著找個一等的美人紅袖伴讀的。得知顧秀娘不過相貌平平,又無什麼才氣,心中便已是大失所望。只是也圖著自己在京中等缺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的,尚需仰仗她家的錢財資助疏通,所以也就勉強應了,隻日日裡拿了胡家的錢到那花街柳巷裡廝混,還作了首讚美□三寸金蓮的豔詩,據說竟是在那同道文人中流傳頗廣。
那胡氏既是攀上了個進士女婿,自是歡天喜地,雖是風聞自家這個女婿經常出入妓館,也渾不在意。原來此時文人當道,竟都是爭相以風流為榮。只是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