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這個世界的流程,像學中文就未必……不對,我是說,會計這東西,能讓你感覺到自己在維持這個‘社會’運轉。反正……你是中文系的,一定比我會形容。”我看著她,“我懂。”
我還以為接下來我們又要開始瘋狂,但是沒有。我們倆就這麼聊了一夜。我長這麼大從沒說過這麼多的話。天亮時她心滿意足地嘆著氣,“我要是個男人,現在就跟你義結金蘭。”
後來我就天天去找她,和上床無關。這世上有比*更重要的東西。可惜你不能指望所有的人都明白這個。我相信,現在要是有人跟我的一些大學同學提起“周雷”這個人,他們保證會說:“就是那個對一個婊子認真的可憐蟲。”
二○○○年的九月,一個夜晚,天上下著煩人的小雨。我們這兒不是江南,這天氣並不常見。我依舊窩在宿舍裡看碟。上鋪的兩個哥們兒聊天的聲音有一句沒一句地鑽進我的耳朵。“靠,這女人打起來,也真夠瞧的。”“可惜咱見不著。”“不過,小惠形容得也夠生動的了。馮湘蘭的頭髮被拽下來一大把……”我“騰”地坐起來,頭當然撞到了床架上。“你們說什麼呢?!”我大聲問。
我只穿著拖鞋,三步並作兩步地往樓下衝。身後傳來那個北京人幸災樂禍的聲音:“瞧他丫的操性。”
其實事情很簡單。無非是女生宿舍誰的東西放錯地方了。關鍵是,那些女生早就看馮湘蘭不順眼,馮湘蘭只是跟其中一個動了手。其他幾個原本是拉架的,最後卻變成了幾隻*群毆馮湘蘭,而且還把她的東西扔到門外叫她滾。真他媽——我看見她了。
她就在我們樓下。她坐在一塊雨水淋不到的地方,靜靜地看著我。她頭上凝著一層雨霧,脖子上和臉上都是讓指甲抓傷的痕跡,灰色的*從大腿破到腳踝。她站起來,眼睛定定地望住我,她說:“周雷,除了你,我想不出來該找誰。”
我抱住了她。
那情景一定很滑稽,一個穿著拖鞋汗衫頭髮蓬亂的男人和一個傷痕累累狼狽不堪的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忘形地抱著。他們不是俊男美女,他們的姿勢很笨拙——過路的人都在看這個笑話。可是,這些閒人,關心過什麼呢?全是看客,現在的小事如此,大事,亦然。
“聽我說,”我告訴她,“咱們不住那個鳥蛋宿舍了。咱們去外邊租房子,咱們倆,只有我和你。別跟那些女人一般見識,她們是一群*。因為沒男人要所以沒地方發情……”我知道我又在說蠢話。
可是她抬起頭,帶著一臉的淚笑了,“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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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雷(3)
天楊,那個時候我想起了你。為什麼呢?大概是我還以為,我要和她過一輩子了。於是你的臉就閃現了出來。於是我心裡又是一緊。可是,那個時候,我除了抱緊她,又能怎麼辦呢?
我和馮湘蘭同居以後,她再沒和別的男人睡過覺。不過這幸福生活沒有維持多久,因為我們畢業了。什麼都不用多說,我們都不是不懂事的人。有一天我一覺醒來,發現她的東西都不見了。這正好,我們都不喜歡慘兮兮的告別。她付清了我倆拖欠了幾個月的房租,她知道我沒錢。她還留下了她泉州家鄉的地址和電話。她的便條上說只要我有困難,打這個電話就聯絡得到她。
然後我開始了我的漫遊,幾年來,我在北京租過地下室,在廣州的一個四星級酒店裡一邊端盤子一邊留意報上的招聘廣告,在長沙我的第一個月的薪水被人偷走,好不容易,我有了成都的這份工作。雖說是個袖珍廣告公司,可我大小是個“創意總監”。因為馮湘蘭的喜帖,一切又得從頭開始。我反覆研究著這張紅色請柬,真詭異,她人居然在重慶,嫁得夠遠的。
天楊,我於是又坐上了火車,目的地是我們的故鄉。真奇怪,我考上大學的時候發誓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