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無力,加之近來回家聽到負責照顧母親的傭人來報,總是說她躺在床上胡言亂語,沐少堂真的覺得很累。
“我太累了,去洗澡吃飯。”
以前,任性恣意的他也會常常因為意見不合而跟父母劇烈爭吵,現如今,他卻連爭執的力氣都沒有。
不想與病中的母親再起任何矛盾,說完這一句,沐少堂轉身走了出去。
苗麗雲知道這段時間他很忙,除了學校的功課還要去沐氏實習,她不知道沐情天到底是什麼想法,但她即便心有擔憂也勸不住兒子,沐少堂自己願意去沐氏,苗麗雲管不住。
此刻她滿心想著的都是關於沐少堂剛剛發生的這一場車禍事故,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傷害,但她始終不安心。
——父債子還
那個男子低沉的聲音一直迴盪在腦海,甚至迴盪在她的整個房間裡,她很害怕。
藺君尚……她毫不懷疑他真的說到做到,現如今C市還有誰能比他更有權有勢,他又是那麼在乎沐情天,說不放過任何一個傷害過她的人。
他們夫婦兩曾經做的那些事,藺君尚這樣的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可是那些都跟沐少堂無關,沐少堂一無所知……
“是爸媽的錯,我們的錯……”
“這些都跟你無關,不該讓你還……爸媽都是為了你,不能讓你還,你不能出事……”
苗麗雲嘴裡喃著精神恍惚地搖頭哭,老傭人進來看到她這個樣子,只能嘆氣,又默默退了出去。
…
…
此次採風因為路途遙遠,臨出發前導師最終決定是十日。
情天在新疆的第六天,依然是住在果園裡。
她所住的房子旁不遠有一道小柵欄,她曾經跟著齊月的叔叔去過,裡面是一片小菜地,種著一些好生長的蔬菜,齊月的叔叔說,除了趕集的時候會買肉類儲存,蔬菜都是自給自足。
果園很大很大,齊月的叔叔還養了一群羊羔,趕著它們出去外面吃草,情天第一次看到同時有那麼多羊羔,此起彼伏的“咩咩”聲,溫順得讓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一摸它們身上的羊毛。
她也曾去果園深處跟忙著進行最後一輪果實採摘的工人們聊天,當做是瞭解當地民俗。
常常來這果園裡幹活的一個工人告訴她,冬天的時候果園最深處還會有黃鼠狼。
情天聽得很有興趣,這些只在小時候書中才看到的事情,此刻就鮮活地在經歷著。
農卡曾帶著其他同學來參觀過情天單獨住的這片果園,同學們圍在一起說著這幾日的見聞,很多都是長那麼大第一次體驗。
農卡曾從視窗看過情天住的地方,裡面只有一張床,一張小方桌,牆邊立著的布衣櫃還是齊月特意為了情天到來而去外面的超市買了拼起來的,一切真的很簡單。
但農卡看得出情天並不嫌棄這樣的環境,她臉上的笑比在C市所見時還多,雖然總是淺淺,他感受得到她享受其中。
恍惚想起她當年來C大念大一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女孩子身上有少有的書卷氣,像是身立於喧囂都市卻心在隔世之外的安靜女子,只是,坎坷波折的經歷,讓她承受了太多。
知曉她接管了沐氏時,作為導師他其實心中是曾有過擔心的,擔心她身處商場權利鬥爭,不再是原來他印象中的她。
可是現如今再看,才知曉,外界再如何變,她的內心從來未曾變。
能不忘初心,這無疑令人欣慰。
……
下午,情天搬了張凳子坐在屋門外,對著畫本握著彩鉛,畫面前的果園秋景。
這一日她只在早上剛睡醒時收到過藺君尚發的一條資訊,說今日他要出差異地,路途上不一定能及時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