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士安… 」聽到這名字,從舟心中惙惙,那裡是江妍第一次主動邀約他的地方,也是… 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姜窈的地方。
一切恍如昨日,只因百般蹉跎,卻似翻作前生。
「好。我也喜歡一士安!」他舉起一爵,突然全部飲下。劣酒燒喉,他覺得胸口有痛。他抬眼看了看姜窈,她方才連飲三爵,不覺得燒痛麼。
「哥哥為什麼喜歡一士安?」姜窈仍然側著頭看著他,眼波中漾著酒色輕靈。
「不為什麼… 就是,偏愛它的名字!」從舟苦笑幾聲,又倒滿一爵,仰首飲下。
「『一士安』?好名字?我不喜歡。」姜窈接過他倒剩的那酒壺,貼嘴即飲,直飲得雙眉落寞而鎖,雙眼無望而閉,
「……亂世不安,何來一士之安?」
她扔了那酒壺,哧啦啦碎了一地。她綿軟地側趴在桌上,眼眶中忽然濕潤,想是酒氣蘊逆。
「你真的是小乞丐麼?你何時識得說這些話?」虞從舟也側趴在桌上,隔著酒杯酒爵,逆著地平線、對望她的雙眼。
姜窈又嫵媚地笑開了,「缺什麼才乞討什麼。我乞討的是人心,又不是詩書禮經!」
她忽然站起身來,晃晃悠悠踱到從舟身邊,詭異地笑道,「我若考哥哥幾個字,只怕你還答不上!」
從舟仰轉頭,哼笑一聲,「說來聽聽!」
姜窈眨了眨眼,故弄玄虛道,「堯、舜、禹的『舜』,加上『日』偏旁,念什麼?」
從舟心想,有這麼個字麼?好像有吧,他腦海里飄過「瞬間」的「瞬」,那發音一樣啊,不知姜窈又在搞什麼鬼。
「還念,舜…?」 他試探道。
姜窈不置可否,稍點了點頭,從舟不屑地笑了。
姜窈突然再戰,又問,「那堯、舜、禹的『堯』,加上『日』偏旁,念什麼?」
從舟酒意闌珊,在桌案上蹭了蹭頭,笑著喊道,「還念堯!」
「『搖』個頭,是破曉的曉,念『小』啦!」 姜窈嗤嗤笑著,得意地轉了一圈,終於立穩,眼光氤氳地看著他。
他也忍不住笑了,自己總是輕易就著了她的道。
他不服氣地說,「是我醉了!」
「我也醉著,所以還是哥哥輸了!」她又笑了,笑得比酒還令人發熱。
他心中按奈不住,倏地立起身、故意嗔道,「長幼有序!敢跟哥哥頂嘴?」
姜窈仍不知深淺地壞笑著,從舟兩步上前、淺一彎腰,將她打橫抱起,見她噘著小嘴,便說,「既然你醉了,我抱你回去。」
「哥哥也醉得厲害,可會半路將我扔了?」她雙手緊拉他的衣襟,頑皮地將側臉全貼上他的左胸。
「扔了你也還是得把你再尋回來,我何必麻煩。」從舟挑眉一笑。
姜窈放心地閉上眼。在他轉出小酒坊的時候,她在他懷裡、揮霍著酒意,憨憨笑唱道,「今朝且醉今朝酒,明日問罪明日泅… 」
……
到了下午,晁也他們終於回來了,並尋回了那人屍首。仔細尋查之後,卻只找到一卷無字絹帛,再無它物。
樊大頭說,「會不會掉進江裡,字跡被水泡沒了?」
杜賓和楚姜窈在一旁笑了。樊大頭喊道,「笑啥!」
楚姜窈不吱聲,杜賓說,「若入水即會消失,這暗人也不必跳河自殺這麼麻煩,舌頭舔幾下、在這錦帛上抹點唾沫不就成了。」
樊大頭砸了砸嘴,沒再說什麼。
眾人圍看那捲無字帛,想不出所以然。那帛甚薄,亦不似內有夾藏。
楚姜窈想起在死士營裡曾見過一種紫色汁液,可用來在絹帛上寫字,待到乾透,即會了無痕跡,絹上空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