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兒你痛不痛?」
「不痛。」她笑笑搖了搖頭。但一瞥眼,看見自己被燙紅的面板,忽然也意識到些什麼,眼中流露一絲惶惶之意。
虞從舟看見她笑容漸失的模樣,愈發驚懼,難道…… 他握著她的手問道,「窈兒,你左臂麻麼?傷口痛麼?」
「我… 」
看著她害怕卻閃躲的眼神,他的心又涼了一截,不得不問出最後那句,
「你的左手,能動麼?」
她沒有動靜,似乎在嘗試,憋了一陣,只說道,「……好像,」她說了半句,後面再說不出口,雙眼失落地望了望他,又垂了眼簾。
虞從舟痛苦地一閉眼,心中僅存最後一點希望,立刻傳來劉醫傅。只是一番診斷後,劉醫傅卻說,她的左臂已無知覺,是箭傷傷了神經,杖刑又傷了腕脈,逾久未治而無可醫治。
從舟僵在原地,心中又燙又苦,正如打翻一地的藥汁。他原本奢望,若她能醒來,若他從此好好珍惜她、呵護她,她就會回到從前,依舊是那朵快樂明媚的迷迭香。此時方知再也回不去了,她原本只求一點水露堅持活下去,他卻將她按入狂浪。雖然撿了一條命,她卻再不是原先那朵花兒,成了一隻失了翅膀的蝴蝶。
水汽矇住他的眼,他澀澀地看向她。楚姜窈臉上惘然若失,輕聲自語,「我何時中過箭?怎麼我完全沒有映像。」
從舟怔步上前,蹲在榻邊緊緊摟住她,眼淚顆顆墜跌,悔恨陣陣來襲,「是你為了救我… 才受了箭傷…… 」
「救你?我剛剛認識你,怎麼會… 」她猶疑中輕嘆口氣,右手按上額間,微微哂笑道,「難道我真的失憶了?什麼都想不起來……原來我真的早就認識你?…你是淮哥哥的弟弟,我自然是該救你。」
另一種苦楚猛然堵在虞從舟胸口。她信了失憶、信了相識,但卻不信她心裡曾經有他。
他的淚水順著她耳廓滑過,淌落在她肩胛上。姜窈覺察到涼意,有些不知所措,「從舟哥哥,你別… 別哭啊,」她頓了頓,想到一條理由說,「我又不是左撇子,右手能動就好」
……
趙王宮,清攸殿。
趙王又推了一杯酒盞給從舟,忽然想到什麼、問道,「我親政也有一段時日了,你父親還是不肯回朝為官麼?」
虞從舟臉頰醺紅,一雙美眸中蘸著酒霧。但他仍舊喝下趙王的酒,方搖了搖頭說,「父親甚至不讓我提及此事。」
趙王眼生猶疑,「小時候,虞太傅原是很喜歡我的。後來你和我走的近了,他反而厭惡我了。」
虞從舟聞言大驚,立刻醒了酒意忘了痛楚,旋即放下酒盞、倚在王身邊跪下道,「家父絕無此心。家父只是… 只是年事已高,喜歡歸依田園… 」
「我說過,我不喜歡你跪我。」趙王笑著搖搖頭,伸手扶了扶他,「我只是好奇,他究竟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放心,就算有一天,你想要歸依田園,我也會放開你,更何況是別人。」
虞從舟抬頭看了看他,沒有選擇、也只能沉默。他抿了抿唇,再次飲盡趙王遞來的酒,忽然一低頭、鼓起勇氣道,
"王,我的確想離開朝堂幾日。我想……帶姜窈去一次塞外。」
「塞外?」
「我想給她一個新的身份楚姜窈已經被我『當眾處決』,軍中人知我因此傷神日久,我去塞外散心,亦有情由。而我回來時,若帶回一個容貌酷似的女子,旁人也會當我是寄託情思。這樣她便可以有個新的身份,不必藏於暗室。」
趙王明白他的意圖,但仍笑著問,「這許多折騰你完全可以金屋藏嬌,有何不同?」
「我是可以。但那樣一來,她一輩子都見不了光、要過與世隔絕的日子……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