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琴之聲仍在,細而不弱的琴聲蜿蜒訴說著某一種悲哀,綿延不絕。
“誰的胡琴?”李蓮花誠心誠意地讚道,“我已許久沒聽過如此好聽的胡琴。”白千里不以為意:“邵師弟的琴聲。”
李蓮花道:“客氣客氣,貴師弟的胡琴絕妙無比,就是不知他為何傷心,拉得如此淒涼?”
白千里越發不耐:“邵師弟年少無知,前陣子結識了個魔教的朋友,被盟主關在牡丹園中反思。”
李蓮花一怔:“魔教?”白千里點點頭,李蓮花越發虛心認真地請教:“敢問當今武林,又是哪個門派成了魔教?”
白千里詫異地看著他:“你不知道?”李蓮花立刻搖頭,他不知道,他怎會知道?白千里道:“你是四顧門醫師,怎會不知?魚龍牛馬幫已被肖大俠定為魔教,號令天下除惡務盡,江湖正道與角麗譙勢不兩立。”
李蓮花嚇了一跳:“肖大俠說的?”
白千里不耐地道:“四顧門的決議,自是號令一出,天下武林無不遵從,有何奇怪?”
李蓮花喃喃道:“這……多半不是肖大俠自己的主意……”
這多半是在龍王棺一事差點吃了大虧的傅軍師的主意,他的用心雖然不錯,不容角麗譙在黑白兩道之間左右逢源,但如此斷然決裂,未必是一項周全的主意,便是不知聰明絕頂的傅軍師究竟做什麼打算了?
說話之間,大門已到,三人下了馬車,自那開滿紫藤的門口走了進去。前花園花開得很盛,李蓮花好奇地詢問那開了一牆薔薇花的可是封小七的房間?白千里指點了下,左起第一間是他的房間,開了一牆薔薇的卻是被關禁閉的邵小五的房間,而失蹤的封小七住在後院,與封磬並排而居。
庭院後和庭院前一般的繁花似錦,一位年約五旬的長髯人手持葫蘆瓢,正在為一棵花木澆水。白千里快步走上前去:“總盟主!”
長髯人轉過頭來,李蓮花報以微笑:“在下李蓮花,能與萬聖道總盟主有一面之緣,實是三生有幸。”長髯人也微笑了:“李樓主救死扶傷,豈是我俗人可比?不必客套。”
這總盟主卻比他的徒弟性子要平和得多。
白千里將王八十往前一推:“總盟主,衣服已經燒了,現在只剩下這個人曾經見過那件白衣,不能確定那是不是小師妹的衣服。”
長髯人正是封磬:“你去小七那取一套她平日常穿的衣裙來讓這位……”他看了王八十兩眼,一時想不出是要稱呼他為“小哥”或是“先生”?
李蓮花道:“兄弟。”封磬順口接了下去:“……兄弟辨別辨別。”話說完之後方覺有些可笑,對著李蓮花微微一笑。
白千里領命而去,封磬也微笑著看著李蓮花和王八十:“我這大徒弟做事很有些毛躁,若是得罪了二位,還請見諒。”李蓮花極認真地道:“不不,白大俠品性端正,心地善良,在下感激不盡才是。”
封磬一怔,還當真想不出白千里能做出什麼事讓李蓮花感激不盡的:“聽說李樓主當日也曾見過那屋裡的異狀,不知還有什麼細節能記得起來麼?小女年少任性,我雖然有失管教,卻也十分擔憂她的下落。”
這位萬聖道的總盟主彬彬有禮,心情雖然焦躁,卻仍然自持,李蓮花很努力地回想了陣,搖了搖頭:“我最近記性不大好,只怕比不上這位兄弟。”
封磬的目光落在王八十身上,王八十乖巧地奉上他不知什麼時候從豬妖衣服裡摸出來的那相思豆和紙片。封磬仔細翻看,他種花雖多,卻也不曾種過相思樹,至於那張紙片更是全然不知所云。
便在此時,王八十突然道:“我回去的時候,門是開著的……”封磬眉頭微蹙,等著他繼續說下去,王八十卻又啞了。李蓮花和氣地看著他:“你出去的時候,門是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