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祝前輩們勝利歸來!”
阿爾敏一眨不眨地注視年輕的憲兵,他咬緊了牙,他的聲音從他咬緊的牙關的縫隙中艱難地滲透了出來。
淚水在他的眼眶裡打著轉,看起來下一秒就會掉落下來。
他的眼底深處隱隱透出愧疚的神色。
阿爾敏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從這裡到達調查兵團的,是一條九死一生的道路。
可是那兩個原本可以丟下這裡離開的年輕憲兵卻義無反顧地接受了他的要求,踏上了那條被恐怖籠罩的死亡的道路。
…………
阿爾敏的身邊,綠瞳的少年站在那裡,和阿爾敏一樣注視著門口那個他曾經不怎麼喜歡的高個子憲兵。
沉默了一秒,艾倫的手緊跟著阿爾敏抬了起來,按在胸口的位置。
三笠閉上了眼沒有說話,可是他的手也握緊抬起來,做出了與艾倫和阿爾敏一樣的動作。
……
沒有人開口說話。
可是,一隻接一隻的,少年訓練兵們尚算稚嫩的手抬起來,緊握著按在自己的胸口。
孩子們的目光匯聚在站在門口的前輩身上,嚴肅的,專注的,沉重的。
他們注視著年輕憲兵的目光寄託著一切的希望。
房間裡在這一刻異常的安靜——
“啊啊……”
高個子憲兵那張一直被陰暗籠罩的暴躁的臉像是在這一刻終於融化開來一般展露出柔軟的弧度。
年輕的青年對少年訓練兵們露出了微笑。
披在他身上的墨綠色的披風動了一動,他的手從披風裡抬了起來。
他的肩上,秀美的獨角獸在陽光下露出潔白的痕跡——那是與少年訓練兵們肩上雙劍交擊的徽章完全不同的圖案。
可是他握緊的拳頭,按在和那些少年訓練兵們同樣的地方。
那個能清楚地感覺火熱的心臟在胸膛深處跳動的地方。
“在我把救兵搬回來之前可別隨便就死掉了啊,小鬼們。”
年輕的憲兵對著這個房間裡所有與他同為士兵的少年們微笑。
他轉過身,墨綠色的披風在他的身後飛揚。
青年士兵腳下棕黑色的長靴重重地跨過腳下的門檻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向前大步走去,他青發的好友站在不遠的前方等待著他的到來。
“這副擔子可不輕啊。”
“是啊,可是交給那群毛手毛腳的小鬼我可不放心。”
“哼哼,看來這次是要和你徹底在騎術上一較高低了。”
“切,你先贏過我一次再說。”
……………
潔白的獨角獸在墨綠色的披風中掠動,兩位年輕的憲兵談笑著並肩而行。
誰也不知道,他們過去曾經想過什麼。
誰也不知道,未來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麼。
可是至少這一刻,他們是如此從容地走上那條必須直面死亡和恐怖的道路。
他們離去,卻在這裡留下了一絲希望。
即使那絲希望渺茫如寒風中微弱的火苗,或許轉瞬即逝。
但那已足夠。
少年們將懷抱著這一絲微弱的希望堅守到生命的最後一秒。
……
………………
剩下一群少年訓練兵的房間裡鴉雀無聲,他們有些茫然地站在那裡。
就算知道阿爾敏說的是正確的,可是年長前輩的離去仍舊在他們的心裡籠罩上了不輕的陰影。
這一刻,他們再也沒有人可以依賴。
一切全靠他們自己——
“阿爾敏……阿爾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