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才是最重的傷勢啊。”
韓吉攤手,一臉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問題是……嗯……總之這裡說不好啦,艾倫你跟我去一趟就知道了。”
“啊?”
“來吧,如果擔心利威爾的話,就跟我去見他好了。”
艾倫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
他低聲說:“不,我不去了,既然您都說他沒事的話……”
“哈,艾倫,你在害怕什麼?”
韓吉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艾倫猛地抬起頭,他盯著韓吉的眼中滲出怒意,而這種怒意又被他硬生生地忍住。
“我沒有害怕!”
他咬著牙盯著韓吉回答,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中逼出來。
說完之後,他就猛地撇過頭去不再看韓吉。
“是嗎,的確,你不是害怕,你只是不想再見到佩特拉他們……或者應該說是不敢,是不是?”
看著那側過頭強作鎮靜的少年因為她的那句話而微微一顫的肩,韓吉覺得自己的心沒來由地沉了一沉。
她突然再也沒了挑釁激怒那個孩子的興致,而只是低低地嘆了口氣。
“跟我來,艾倫。”韓吉說,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你必須現在去見利威爾。”
艾倫沒有立刻回答,他安靜地坐在床上,手卻用力地攥緊了身上潔白的被單。
稍許之後,他鬆開了手指,被他攥得皺巴巴地被單從他手中落下來。
翻身下床,少年赤著腳踩在地上。他站在韓吉面前,低著頭,散落的柔軟髮絲的陰影將他的頰掩住了大半,韓吉再也看不清那個身高才到自己胸口的年輕孩子的表情。
“是的,分隊長閣下。”
她聽見將拳頭放在胸口向她行禮的少年訓練兵低著頭如此平靜地回答。
…………
……………………
天色已暗,這間臨時打掃出來讓調查兵團的兵士長養傷的房間非常的安靜,依稀可以聽見從窗外傳來歸巢鳥雀清脆的鳴叫聲。
被派過來照顧利威爾的年輕女性護理兵在滿頭大汗地按照素有潔癖的兵士長的命令仔仔細細地打掃完這個房間之後,就被不耐煩的利威爾趕了出去。
還沒到睡覺的時間,房間裡的燈火晃動著,將這個房間照得亮堂堂的。褐發的兵長正坐在沙發上,一手隨意向後搭在沙發靠背上,另一隻手翻閱著腿上一本厚厚的書籍。
他的右眼被厚厚的紗布蓋住,隱約可以看見一點血絲從紗布裡面滲出來,在雪白之上點綴出一點刺目的殷紅。
兩三個貼布直接貼在他的頰邊,或是頸上,將他那些較大的創口包住。而其他細小的傷口則是暴露在空氣中,此刻已經結了細細的血痂,甚至還能在利威爾的頸的一側看見撞出來的淤青痕跡,一直延伸到從他敞開的衣領露出的鎖骨之上。
雪白的繃帶被兵士長濃密的黑褐色短髮蓋住了大半,卻仍然有不小的一部分清晰地露了出來,將利威爾的額頭緊緊地纏繞住。
一道繃帶斜下來,從蓋住利威爾右眼的紗布上越過,斜斜地纏在他右半邊頰上,幾乎將他半邊臉都覆蓋在了繃帶之下。
他的右腿架起來擱在左膝之上,右腳沒有穿鞋,雪白的繃帶從漆黑的褲腳裡延伸出來,將他右腿的小腿連同腳踝都包紮得嚴嚴實實。因為右小腿有輕微骨裂的跡象,所以必須用繃帶固定嚴實才可以。
褐發的兵士長冷淡地坐在那裡,幾乎將他半邊臉蓋住的雪白繃帶並未讓他顯露出絲毫病人該有的虛弱,反而越發讓他散出一身駭人的銳氣和壓迫感。
他僅剩的左眼微微動了動,從書本上抬起來,挑起眼角瞥了一眼身側的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