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盯著讓,像是被冰雪凍結的深綠色的瞳孔,閃耀著野獸般兇狠的光芒。
他咬著牙說,一字一句。
“根本做不到的不是嗎!讓!”
沉默半晌,讓張了張嘴。
他低著頭,凌亂的發散落在他的頰邊,在他的臉上籠罩上濃郁的影子,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那聲音是如此的微弱,以至於哪怕是近在讓身前的艾倫也只能勉強聽見最後的幾個字。
“……做得到啊。”
低著頭的讓如此低聲說著。
就算家不在這裡,就算親人不在這裡。
可是他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兩年。
在訓練時給他們大喊著鼓勁的大叔也好,追在他們身後歡笑的孩子們也好,路邊的女人們在他們經過時投來的溫柔的目光也好——
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容,一張張溫暖的笑臉——
“到……把這些人丟下只顧著自己逃跑這種連畜生都不如的事情誰做得到啊!!!”
被讓猛地抓緊地刀柄狠狠地撞上金屬匣的邊緣,發出一聲刺耳的刮響。
眼角滲出了淚水,拔出刀刃的棕發少年那聲嘶力竭的叫喊伴隨著那一聲鐵器的撞擊,驟然打破了緊鎖在他心底的名為恐懼的詛咒。
艾倫的手鬆開了讓的衣領。
他轉過頭,目光向他的那一群同伴看去。
站在他身邊的三笠一聲不吭的抽出身側的雙刃,阿爾敏看了艾倫一眼,唇角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笑意,他抬手擦去額頭的汗跡,伸手緩緩地將金屬匣中的刀刃抽了出來。
亞麻色長髮的少年閉眼一笑,他一直按在身側刀柄上的手指微微用力。
鏗的一聲出鞘的鋒利刀刃照亮了蘭特微微上挑的唇角。
他說,“不能逃的話,那就只剩下戰鬥了吧。”
“媽媽……嗚,好可怕,媽媽……”
滿臉淚痕的少女的手抖得厲害,可是就算淚水怎麼都止不住,可是她仍然用因為恐懼無法控制住的顫抖的手緊握著她手中的刀刃。
如果連她都逃走的話,那麼她的親人又還有誰來保護——
“可惡!反正騎馬我肯定也會從馬背上摔死!怎麼都是死!拼了!”
矮個子的光頭少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一咬牙抽出了雙刃。
“只能搏一把了!”
萊納和貝特霍爾德對視一眼,緊跟著拔出了鋒利的雙刃。
壯碩少年的臉上看似露出滿不在乎的笑容,可是從他額頭滲出的冷汗卻出賣了他此刻虛張聲勢的模樣。
“如果成功了的話,我們可就是這個城市的英雄了——哈,哈哈,這麼一想似乎也不錯啊。”
馬可說著如此帥氣的話,可是他那極不自然的乾澀的笑聲,和他握著亮出的刀刃的抖動的手指,讓雀斑少年難得帥氣的模樣大打折扣。
“如果成了英雄能吃到肉嗎?”
扎著馬尾的吃貨少女一邊拔出刀刃一邊問道,凌亂的髮絲從她勉強咧開的似乎是在笑卻怎麼看都不自然的唇角劃下。
“……盡是一些愚蠢的傢伙啊。”
亞妮低聲嘖了一聲,卻抬手拔出了腰側的雙刃。
少女的金髮下,冰藍色瞳孔閃出銳利的弧光。
“就算做不到也要試一試才行啊,就像讓說的那樣,我們怎麼能丟下那些本該由我們去保護的人啊!”
金髮的少女咬緊牙關壓抑著心底的恐懼拔出雙刃,眼角還殘留著淺淺的淚痕。
“我說你就別逞能了,明明都嚇哭了不是嗎?”
赫利斯塔身邊,身形修長如少年的雀斑女子嘆了口氣,卻是毫不猶豫地緊跟著拔出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