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吸一口氣,道:“對一隻口袋用得著說抱歉嗎?口袋裡面的東西,你喜歡便塞進來,不喜歡便拿出去,理會口袋的感覺做什麼呢?”
雪的臉蒼白起來,他抓住她的手:
“丫頭!”
她把手抽走,在水裡搓洗,搓掉他的痕跡,搓得手心手背都火辣辣的痛。半晌,她抬起頭,眼珠漆黑如深洞:
“雪,你真的對我感到抱歉嗎?”
雪似乎再也說不出話來,臉孔雪白如紙,他點點頭。
“那麼,麻煩你照顧玉師兄和戰楓好嗎?”她說得很慢,像是要肯定他聽入了心裡。
雪微微發怔:“你關心的仍舊還是他們兩個。”
如歌苦笑:“在不會傷害到你的前提下,盡力保護他們,好嗎?你也要保重自己,希望你和她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擔心,如果自己的意志變成了暗夜冥,那麼她會不會忘記了去保護他們呢?
他瞅著她,牙齒咬得嘴唇雪白:
“你不會嫉妒嗎?希望我和她幸福地在一起……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對不對?”
“你喜歡的也並不是我。”
“我……”雪握得手指咯咯作響。
如歌伸出右手握住他的手背,正色道:“不管如何,都非常感謝你。你為我做了很多事情,也吃了很多苦,我都還沒有好好地謝過你。”無論她在他的心中是否只是一隻口袋,這一刻,她只想記著他對自己的好。
“謝我,就吻我!”
雪看起來非常委屈,眼底的淚花孩子氣地飛閃。
“好。”
如歌長跪起身,伸出雙臂,抱住雪的腦袋。她輕柔地吻過去,吻在雪的額頭。
空氣中飄散著花香。
熱水淡淡蒸騰出嫋嫋白霧。
這個吻。
溫暖而溼潤。
這個吻,從眉心燙過他的喉嚨、燙過他的五臟六腑,燙過他的指尖,燙過他的腳底,燙過他的每一分血液,熨燙進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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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如歌在床榻上熟睡。
她睡得很香,臉頰粉紅,身子蜷縮著,像嬰兒般呼吸均勻。在睡夢裡,她彷彿是沒有憂愁的。
暗夜羅坐在床邊,他凝視她,眉間的硃砂轉成陰沉的暗紅色。幾根髮絲粘在她的唇上,粉紅的唇,烏亮的發,一種奇異的誘惑力。
他伸出手,指尖觸到她柔軟的唇瓣。
如歌驚了下。
她“霍”地睜開眼睛!
黑亮亮的眼珠,起初有些茫然和錯愕,然後她望了望暗夜羅,又躺回枕上,閉上眼睛,道:
“我是烈如歌。”
她還不是暗夜冥。
“我知道。”
暗夜羅蒼白的手指上纏著她烏黑的發,用力一扯!如歌痛得身子震起來,鮮血從她指縫間沁出,一縷頭髮就那樣硬生生被他扯下。
“啊——!”
她痛得額角冒出冷汗!
“你幹什麼!”她怒道,眼中欲噴出火來。真的很痛,而且她一點防備也沒有。
暗夜羅的聲音陰柔傷感:
“我很害怕。”
如歌怔住。以前她見到的暗夜羅都是殘忍冷漠無情的,可是這一句話卻有點撒嬌的感覺,就像下雨天孩子對大人說他怕打雷。
“你害怕,為什麼就要扯掉我的頭髮!”
暗夜羅嗅著指間她的髮絲:“我在害怕,為什麼你卻可以無動於衷睡得甜美呢?這不公平。”
如歌道:“如此就叫不公平嗎?那你一念之下就殺害無數條人命,又公平嗎?”
“當然是公平的!”暗夜羅振臂,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