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他潛意識裡中,朦朦朧朧的,不想自己在她眼中罪大惡極,不想她真的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他潛意識裡……
也許在期待她回來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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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行簡是個懶怠的人。
他離不開東京,他長長久久地被困在那家古宅中。他仰望著春去秋來草
() 枯木榮,他也等待著冰川融水天地驟暖。
他每一次和沈青梧相交,都沒有將事情做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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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行簡必須承認——
“天龍二十三年的公主府,你裝作帝姬來強吻我。我應該殺你,但我告訴自己,你對我有用,我不能殺。”
“天龍二十四你將我擄走,囚禁我,不好好為我養傷,甚至暗自動手腳,希望我的傷一直好不了,希望我一直被困在你身邊。我應該殺你,但我說服自己,你到底沒有對我的計劃妨礙太多,你是博容派來的,我不能殺。”
“我一次又一次地放過你。我就在原地等著你來找我。”
“我一直在等著你回頭,一直在期待你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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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木擋雨,雨仍淅淅瀝瀝,樹下陰影落雨不算多,二人衣襟都潮溼一片。
沈青梧沉默著。
她眼睛看著他,水色瀰漫,湖波聚水。
沈青梧說:“撒謊。”
張行簡:“沒有。”
沈青梧閉目。
她繃著身,將手從他手中抽走。她狠下心推開他站起來,她回看身後山間寥寥燈籠火影,聞到山間塵土氣息……
她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既歡喜,又難過。
既生氣,又不甘。
她有一腔憤怒,一直在心中打轉。
她已經不明白自己在憤怒什麼……可她確實很憤怒。
沈青梧猛地回身,質問他:“這都是你的手段罷了。你裝可憐,你來求我——因為你想娶我,想讓我嫁給你!
“嫁給你做什麼?你自己被困在東京,你要我陪你一起嗎?讓我做你們家主母,做那些我不會做的事嗎?我學不會的事!是不是要日日催著我去學,你這麼壞——
“你說喜歡我的自由,可你要困住我,讓我變得不自由!”
張行簡微微鬆口氣。
她的話不讓他著急,反而讓他發覺了她的動搖。
他實在太聰明。
他實在太清楚這一切——
他清醒地沉淪於這段感情,他不允許自己稀裡糊塗,他清楚地看出沈青梧的掙扎。
張行簡輕聲:“誰告訴你,我要困住你?”
沈青梧不說話。
張行簡問:“博容嗎?”
沈青梧目光微微閃爍。
張行簡嘗試著走向她,怕驚動她:“他才是騙你的那個。梧桐,我想娶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想娶你,其實是非常難的——你我都知道,張家不會喜歡你。”
沈青梧冷笑。
張行簡:“你莫要生氣,聽我說下去。我明明知道我們家不喜歡不接受,我仍想娶你,自然是因為我想好了所有退路——
“梧桐,我如今是我們家掌握話語權的那個人。不久之後……如果我計劃順利,張家沒有人能夠阻攔我。我不用你待在內宅,為我做什麼賢內助——我可以自
己來。
“梧桐,你說我自大也好,說我矯情也好。我確實有能力處理好這些事,不用你操心一點。我們家的人,包括我姐姐,都絕不會去煩你,去打擾你。我保證我這裡的阻礙,只會在我這裡解決。
“你依然可以做你的將軍,做你的英雄夢。我希望你和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