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析津府的緊要關口,眼看再努力一把就能拿下,犧牲了那麼多將士的性命,他怎麼肯無功而返?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凌子嶽收到聖旨之後,又連著打了三天,皇帝一聽如此頓時暴怒,又下了一道急詔。
詔書抵達時。析津府剛剛被攻下。
析津府是遼國南京道的首府,打下它就算奪回了燕雲十六州的部分土地。
凌子嶽戍邊許多年,攻遼的謀劃有千百種,因一直被朝廷壓制而不得施展,此番出兵迅疾猛烈,打得遼國連神都沒回過來。宋軍氣勢高漲,守住析津府應當不成問題,只要站住腳,這片土地很快就能劃入大宋疆域。
可惜就在此時,皇帝聖旨又到。言,析津府由劉贇接手,凌將軍再不回朝便以謀逆罪論處。
劉贇亦是一名猛將,也有豐富的戍邊經驗,的確是接手析津府的不二人選,可是他一旦離開真定府,西邊防線就有漏洞。可是凌子嶽不能與劉贇商量一起違抗君命,共同戍邊多年,他十分了解劉贇的秉性。此人有點愚忠,再加上有家族牽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像他一樣撩開手去搏一場。
最後凌子嶽還是回來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自己所為究竟是對是錯。是否行事太過急切?
凌子嶽不敢回頭去想邊關的戰況,他已經能預料到結局,此時唯有祈望上蒼多眷顧大宋一些。
大雨磅礴。
汴京城外的長亭裡,凌子嶽一身戎裝。滿面風霜。
“將軍行事穩重,為何會……”李擎之問道。
凌子嶽不語,楚定江的話點醒了他。但他當時並沒有衝動,是後來一次次得到那名危月的訊息,才會漸漸悲憤交加,失去平常心。
“控鶴軍中的危月都是些什麼人?”凌子嶽隱隱感覺有些不對。
李擎之道,“危月乃斷絕路之人,執行的任務,幾乎都是以命相抵。”
凌子嶽問道,“危月中可能有奸細嗎?”
李擎之想了想,“不太可能,因為危月之人只受命,而無權知曉整個任務,能得到的訊息太少。”
見凌子嶽沉思,李擎之接著道,“況且,當時救危月的人中有楚大人,那兩人若是有什麼不妥,楚大人必能一眼識破。”
“這麼說來,還是我太浮躁了。”凌子嶽嘆息,“走吧。”
周圍隨行的將士紛紛起身。
李擎之拱手道,“某隻能送將軍到此處了。”
“有勞壯士。”凌子嶽拱手還禮,心中卻道,壯士雖仗義隨行保護,卻不知最危險的地方不是路途而是朝堂啊!
一場秋雨一場涼。
汴京葉落秋至,而遼國上京已飄雪。
遼國皇宮中燒上了火爐,上首坐著一個男子,身裹蒼色裘衣,垂首閉眼,稜角分明的面容半掩在裘衣裡,只見得一雙眉凌厲逼人。
坐在下首的耶律凰吾一襲深紫大袍,身披墨色狐裘,美豔而威嚴的面容此刻正帶著淡淡笑意,“哥哥真是好計策。”
“此事你辦的好。”那人開口便咳了幾聲,“朕已下令恢復你公主之尊,府邸還是原來那個。”
耶律凰吾所做的,只是把危月的情況添油加醋的傳到凌子嶽耳朵裡。
凌子嶽心性剛強,是個血性男人,他雖然沉穩,但是隻要訊息傳的巧妙,還是能夠在不知不覺中激起他的血性和怒火。
“汴京那邊傳來訊息,凌子嶽一入汴京便被禁足在府中。”耶律凰吾道,“我會讓那邊的人推波助瀾。”
“你近前來。”手座上的男人道。
耶律凰吾步上階梯,傾身跪坐在男子身邊,他側頭輕聲說了幾句話後,又道,“此事要快,時機一過,很難再逼死凌子嶽。”
凌子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