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田轉身拿了一條涼蓆進來,丁執事和喜田把樹香的屍體搬到了涼蓆上。
樹香的身子都軟成了幾段,喜田不忍地別過了臉去。
他們把樹香的屍體抬到院子中央,旁邊立刻有個小童上前幫忙。
丁執事從懷裡掏出幾兩碎銀子遞給那小童,低聲地說:“買口薄棺材……”
小童含眼感激地望著丁執事點了點頭。
丁執事和喜田又找了一些香灰灑在了有血漬的地方,光潔的青石地磚上留下了薄薄的灰。
做完了這些事,丁執事背上已起了薄汗,他揮手讓喜田出去,然後給顧老爺續了一杯茶,低聲地說:“老爺,你且寬寬心,還好沒丟什麼東西。這事還是悄悄的好,傳出去了,總是不體面……”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就傳來硯香戰戰兢兢的聲音:“老爺,是內院當差的趙嬤嬤,說有急事稟告。”
顧老爺眯起眼睛看了丁執事一眼。
丁執事上前虛開了半扇門,隔著門縫問道:“什麼事?”
趙嬤嬤滿頭大汗,神色慌張地道:“二姑娘,二姑娘不見了!”
“叭”地一聲,丁執事身後傳來瓷器墜地的聲音。
丁執事在心底呻吟道:完了,完了,四百兩,就這麼沒了……
丁執事有些疲憊地跨出顧府高高的門檻,身後的貼身小廝喜田就悄聲地說:“丁執事,這,這到哪裡去找啊?”
丁執事雙手負背仰天笑了笑,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哪裡找,慢慢的找唄?”
喜田一怔。
丁執事笑眯眯地道:“這個桂官,還真看不出來,關鍵的時候竟然演了這麼一出,拐了二姑娘跑了……嘖嘖嘖,這要是說出去誰信啊!也不知道這二姑娘知不知道桂官到底是幹什麼的……”
喜田聽著這話,怎麼覺得丁執事口裡透出一股子幸災樂禍的味道呢!
“怎麼說的,讀了書的人就是不一樣。”丁執事繼續讚歎道,“調了二姑娘身邊的嬤嬤、丫頭陪著夫人去了棲霞觀,假傳老爺的意思從馬房裡牽了兩匹腳力最好的馬,然後又請管角門的王婆子喝酒,趁著老爺不在家的時候拐了二姑娘跑了……嘖嘖嘖,真是個聰明的傢伙!”
喜田聽了摸了摸腦袋,憨憨地說:“執事怎麼說是桂官拐了二姑娘跑了呢?百年也不見了啊!說不定桂官是和百年跑了呢?”
“桂官如果不是為了拐二姑娘,怎麼會去請王婆子喝酒呢?”丁執事沉思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說不定是他們三個人一起跑了。可這樣也說不過去啊,桂官和二姑娘屋裡的東西都收撿得乾乾淨淨,什麼線索也沒有留下,但凡值點錢的東西都不見了,而百年的屋子卻亂糟糟的,連鋪蓋都沒有收撿好……”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慢悠悠地出了府門。
一個女孩子正蹲在顧府的東角門上。
都開春了,那姑娘還穿著一件天青色夾襖,不過腳上一雙黑色的千層底布鞋到是乾乾淨淨的。喜田最不喜歡邋遢的女孩子,一看那鞋立刻心生好感,上前問道:“你找誰?”
那女孩子低著頭,聲若蚊蠅:“我,我找,找秦大姑,說是在這裡……”聲音甜甜糯糯的,帶著嫵媚的尾音。
丁執事心中一動,走了上去,問:“你說你找誰?”
那女孩子繼續低著頭,小聲地說:“找,找秦大姑!”
丁執事看不到小姑娘的面容,又心有所疑,彎下腰去看那女孩子的臉,誰知那女孩子正好偷偷抬頭望她,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到了一起。
小姑娘象受驚的小鹿似地低下了愴惶的眼睛。
丁執事卻心中一嘆。
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可惜臉色因營養不良臘黃臘黃的,鬢角到鼻樑處又長著一大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