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制定法律的特權。同為知府,楓彌的知府是正二階,比全國的任何州府的正三階知府都高。
夜朝夕轉過頭來跟我對看了一眼。其實,等下一桌也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因此衝撞了官家的人。
我們迅速地退開,四處尋覓空座。
“你們可以來這邊坐。”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如洪鐘,似巨浪濤聲,只聽過一次,我就沒有忘記。但是,他是昊天的將軍,是把我的江城子拿去當密報的人,是把聶明燁騙到十里行的人,我不喜歡他。我正要開口回絕,夜朝夕卻已經走了過去,大大方方地在他旁邊坐了下來,開始點菜。
我當場愣在了原地,沒想到夜朝夕竟這麼不客氣。我不知道是該走過去,還是繼續傻站在大堂的中間。紫衣男子也不惱夜朝夕的無禮,只是淡淡地對不睬他的夜朝夕點頭致意,然後徑自喝酒吃菜。
“小子,你再不過來,今天晚上就別吃了!”夜朝夕拿著選單頭也不抬地喊了一聲。
我猶豫了一下,終於,飢餓戰勝了彆扭。我走了過去,在紫衣男子的對面坐了下來。
他的五官遠看的時候,彷彿是普通的小山,並不如聶風夜華奪目,也不及聶明磬的英俊。可走近了才發現,他的五官居然非常地耐看,仔細地尋味,會發現他的眉梢,眼尾,嘴角似乎都藏著情緒,目光和表情雖然淡淡的,但是蘊含著極深沉的心思,那是一種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眼界,也是一種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城府,更是一種凡事皆成竹在胸臨危不亂處變不驚的磅礴大氣。好神奇的人,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不像是將軍之位能夠承受得起的。
就在我看他的時候,他忽然抬起頭來,幽深的藍眸直射向我,我的心魄彷彿隨著他的目光一抖,差點沒把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去。雖然抓住了茶杯,可杯中的水已經灑了出來,濺了我一手,夏夏著急地想去拿手絹,卻發現自己已經換了男裝,手絹沒帶在身上。
男子把手伸進袖子裡,拿出了手帕遞給我。
我低頭仔細地看了看,那手帕已經有些陳舊,上面是兩隻藍色的小蝴蝶,繡著一個“萱”字。這正是當年在蝴蝶谷的時候,我給他的那塊手絹!他居然就這樣隨身帶著?!我接過一看,發現那上面用黑絲繡著《江城子》。
“你知道這首詞的意思嗎?”我拿著手絹,開口問道。
他似是沒想到我會突然發問,微怔之後,不動聲色地反問,“你知道這首詞?這幾年我遍閱書籍都查不到。”
“當然查不到,現世的書籍上沒有這首詞。”我邊用手帕輕輕地擦拭手上的茶漬,邊說,“這首詞是悼亡詞,是詞人悼念亡妻,表達兩人之間堅定不移的真摯感情的,取意是好的,卻不該被利用。如果你真的有心收藏它,就應該讓它僅用來追思,這樣才不違背送你的人的心意。”說完,我把手帕遞還給了他,儘量讓自己笑得不經意。
男子並沒有伸手接回手帕,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我的意識居然不受控制地陷入他眼中的汪洋,周遭的一切都在眼前褪去,消散,逐漸變成一片空白。
直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忽然進入眼角,我彷彿要被控制的心神才幡然醒轉過來。
是剛剛的那個白衣男子,他對著夜朝夕拜了拜,“三位公子剛剛承讓了,我的葉賢弟為人心直口快,並不是有意冒犯,在下代為致歉。”說完,他自袖中掏出了一本冊子,遞到了夜朝夕的面前,“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兄臺收下。”
我定睛一看,差點沒笑出聲來。那小冊子用極好的綢緞包面,上方用陳色上好的墨水書寫,本是精品,可無奈,冊子上那三個字讓我們的夜朝夕極為不屑。因為這正是他老人家天下聞名的《歸田賦》,年輕人之間相送,取個與君相交,志同道合之意。
夜朝夕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