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想出聲道謝,可是不知何故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她想走到那男子面前,卻發現兩人越距越遠,直到黑衣男子的身影化作黑點,再離開她的視線……
她在夢中焦灼萬分,只覺得心中有一塊火燒火燎,讓她疼痛難耐,幾乎快要被火焰吞噬。
“熱……”
一陣冰涼猛地向臉上撲來。
她愕然睜眼,看到的是……葉君垣!她大驚坐起!
心臟仍在不停地跳動著,她幾乎能聽見撲通撲通的聲音,夢裡的一切皆是虛幻違背常理,卻差點讓她死於其中。
“你看見了什麼?臉色這麼難看?”葉君垣問道。
阮妗華看他手中拿著棋缽,有水滴下,心知他方才恐怕是用水潑她,才讓她擺脫了夢魘,於是扯動嘴角,想安撫的一笑,有點艱難,不過卻是在認真地笑著,慶幸沒有就此喪命。
看她笑了,葉君垣稍稍放了一些心,看著滿地的棋子,目光變得幽深,道:“你不知道中了什麼招,剛剛已經有別人來過了。”
而且,恐怕不是一個人……雖然現場看起來極其乾淨沒有絲毫凌亂,然而石桌側面卻留下了利物劃過的痕跡,方才他檢視時,也發現橋的另一側花壇中有一樹枝輕微折斷,來者兩人,怕是還起了衝突。
雖然不知……是因何起的衝突。
他忽地想到了什麼,深深看向阮妗華,笑容變得有些高深莫測起來,有寶於此,競逐之……他倒要看看,這些個在暗處戲耍於他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他葉君垣縱無天才,也不容人如斯算計!若非……他摸了摸懷中之物,才稍稍緩解了心中的焦躁。
他最後的動作沒有逃過阮妗華的眼睛,她不安地垂下了眼瞼。
葉君垣方才的眼神,像極了一個侵略者即將勝利的時刻,沉著在胸而又野心勃勃。她控制不住地去想,他到底拿到了什麼?是什麼讓他這樣滿意?就算他是前朝的四皇子又如何,他如今是燕國的將軍,代表的是大燕,所作所為,針對的都是她的國家——整個魏國。她真的能放任不管,讓他帶著戰利品回到燕國,然後置大魏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麼?
前世,燕魏邊境戰事紛起,血腥屠殺避無可避,後又驟起天災,各地告急奏摺紛紛上報,那時的她,連夢裡都是百姓們哀嚎的面孔。而如今……她怎麼能……
阮妗華的心驟然縮緊。
可她終究什麼也沒說。
只是靜靜地蹲了下來,撿起一枚黑色棋子——正是沾有血跡的一枚,然後道:“這棋局詭異異常,能惑人心智。”
“你方才是被魘著了?”
阮妗華點點頭,道:“是我大意了。這局棋,局中有局,我解不了。”她的棋藝其實不弱,自小娘親從不教她女紅,只叫她讀聖賢書,教她下棋,她也如母親所願,對這些衷情遠勝於平常女兒家喜歡的東西,後來她也常與譚千奉對弈,一下就是一夜,甚至乾脆宿於鑑史殿,以致第二日上朝都是哈欠連連,然而礙於御丞威嚴,不得不極力剋制,總惹來譚千奉苛責,但是若是再下,還是如此迴圈。他對她向來嚴苛挑剔,卻也在棋藝上認可了她。可是面對這盤棋,她那點本事,顯得如此的不值一提。
她真的很好奇,佈下如此珍瓏棋局的人,到底生了怎樣一顆七竅玲瓏的心。
因心存敬意,她將地上的這些棋子一一撿起,重新放回棋缽之內,因是蹲著,聲音也低低的:“你在這裡……拿了什麼?”
葉君垣本是噙著一絲笑,抱胸涼涼地站在旁邊,她做的這些在他看來,是毫無意義的事,如今乍然聽她一問,便悠悠道:“一份藏寶圖,一本兵書。”
阮妗華手中的動作未停:“什麼兵書?藏寶地又何在?”
他對她的直白稍感詫異,可是也沒想要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