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的絲線摸索而至!
(3)
張三九對兄弟洪七說:“兄弟,我現在要去客店買一些食物回來,你的肚子也還是很餓吧?”
“對。”洪七在案上,閉目。
張三九筆直著身軀,一個人走在山間的小道上。有一個聲音卻忽然在岩石中風中和樹上呼喚,它在她的耳旁極其清晰地叫響:“哇——美人!”
這又是那個瞎眼的陌生男子發出來的訊號。
剛剛張三九上山遇到他的時候,他的人還倒掛在山腳下的一棵樹腰上面,雙足已被人用一捆粗繩子結結實實地綁住了。
“救我。”
“為什麼救你?”似乎也救人心切的女人張三九卻一臉壞笑。
“救我啊——”男人已支撐不住,臉皮漲得通紅!他的身體素質本來就差得不得了,他自己也這麼承認:“平時不太鍛鍊,什麼時候想正經地做俯臥撐,也向來超不過五十個。”
那一棵樹本來就是一棵栽活還沒有幾年的小樹,腰身細小再加上男人百八十斤重的軀體,只聽“呼啦”一下!已被攔腰折斷了。
可憐的“遭人綁架者”終於重重地摔在地下,卻連一聲呻吟也沒有!
張三九總算知道這一下可不太尋常了。
“喂!你怎麼了?”這一回確實是在關心人的她向著他叫了一聲。
“好,我還好。”男音渾厚,帶著磁性。到底怎麼一回事?她看見他竟然從嘴裡面吐出了一根細細的白絲,絲上有粘液。
張三九嚇了一跳!
只見那怪男子口吐著白絲,卻又在說話:“我叫於壁虎,但是大家都稱呼我為‘阿飛’,那麼你叫什麼?”
(4)
於壁虎倒在地上。
如泉的汗水,不斷湧上額頭,不一會兒就全部被蒸發了。
於壁虎躺在泥地上晃動著腦袋,頭像是戴著孫行者的“緊箍咒”,已漸漸發疼。
他閉著眼睛,眼前飄出了一座七色虹橋,紅橙黃綠青藍紫,應有盡有的顏色不停變化,或者一齊出現。
太陽真是曬得好毒,體內的水份似乎只在一眨眼間就被榨乾了。
他只覺得渾身的面板緊繃得像一塊剛被日光曬乾的溼泥巴,可能只要用一根手指輕輕一觸,便會粉身碎骨,一身的屍骨全都蕩然無存,直化為塵埃。
於壁虎用乾燥的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接著又感到喉嚨像被煙熏火燎著,和那個逐日的夸父一樣需要清水。他動了動下巴,咬了咬舌頭——很後悔玩這個遊戲。
他費力地看了看身邊的斷樹,又抬頭看了一看眼皮上空那個女人的臉,我們看到那張臉還在笑,似笑非笑。
他終於一骨碌爬起了身子,從口腔猛地往嘴外面躥出一件小小的不明物體。
“啪嗒”一聲!顯然是什麼東西破裂以後發出來的聲音。
好像一個氣球。
“阿飛”於壁虎的半張臉上已是白糊糊的一大片,不知道粘了什麼。
那個女人張三九卻還是在笑著:“都老大的一個小夥子了,還吹什麼泡泡糖?”
“你是一個怎麼構成的人呢?”女人張三九。
“我?我是天蠶老人王伊將的徒弟。”
誰都應知道,天蠶老人王伊將很小的時候,被一隻簷上的黑色蜘蛛在手心上面咬了一口之後,體質就病變了。
(5)
——東郭先生說:“你這一身難道不是偷來的?偷陰陽和氣來形成你的生命,來造就你的形體。”
夜間。夜色已如此深,有風。
可風也是熱的!
風中有蟲子鳴叫的聲音,還有近處幾棵柳樹上面樹葉被風吹得“簌簌”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