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亂想間,沈晚冬瞧見丈夫朝自己走來。
「怎麼了?」
榮明海將木劍隨手丟給一邊侍立著的小廝,接過丫頭遞來的濕帕子。反覆擦了下手,這才湊過來。
男人竟也不避丫頭婆子們在此,十分自然地從後面環住沈晚冬,親了親她的香腮,瞅著她才剛抄錄的序跋,笑道:「才剛就瞧見你長籲短嘆的,可是有什麼心事了?說出來,為夫幫你開解開解。」
「沒什麼。」
沈晚冬往邊上挪了下,讓榮明海坐到跟前來。她倚在他身上,低著頭,笑的靦腆:「給你說個事兒,我大約是有了,月事好久沒來了。」
「啊?」榮明海大喜,一把抓住女人的雙肩,湊近了,眼瞅著她平坦的小腹,低聲問了句:「真有了?」
沈晚冬正要說話,忽然,花樹叢中傳來陣腳步聲。抬眼看去,原來是老梁來了。
老梁一如往昔,穿的邋邋遢遢,頭髮也有些亂,酒糟鼻似乎更紅了,雖說如此貌不驚人,可身上就是帶著股氣勢,目中的鋒銳讓人不敢小覷。
而緊跟在老梁身後的,是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小娘子,穿著月白裙衫,梳著婦人髮髻,髻上只插著一支木簪,還戴了朵白色絹花。樣貌嘛,倒是秀氣得緊,白麵皮,細細的眉眼,嘴角有顆美人痣,平添了股子動人的風韻。
這婦人好似在哪兒見過,面熟得很。
瞧見老梁來了,沈晚冬忙起身,迎了上去。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早都將老梁當成了兄長。孩子們也稱老梁為伯伯,這些年她總是想給老梁尋摸門好親事,不能讓他一個人這麼湊活著過吧。可老梁每每冷著臉拒絕,說自己隨性慣了的,不喜歡有女人在跟前嘮叨,嫌煩。
如今瞧見他竟帶了個女人來,難不成有好事了?
沈晚冬正準備笑著打趣老梁,忽然,那美婦撲通一聲跪下,淚如雨下,不住地磕頭,連聲喊著:求夫人給賤妾作主呀。
怎麼回事?
沈晚冬不解,給一旁坐著打絡子的張嬤嬤使了個眼色,讓她將三個孩子帶走。隨後,又讓丫頭將那婦人扶起,有話好好說。誰知那婦人竟鐵了心,死死地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從懷裡掏出個玉珠串子,雙手捧著舉過頭頂,哭道:
「賤妾的冤屈求告無門,想著當日曾與夫人有過一面之緣,特意來求夫人救命啊。」
沈晚冬越聽越糊塗,什麼一面之緣?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走進了去看那婦人手捧著的玉珠,她這才恍然。上月去給戚夫人掃墓,麒麟丟了,她百般找尋不見孩子,坐在茶寮暗自神傷。當時對面坐著三個人,兩個年長些的婦人,一個半大的男孩。
那姓曾的婦人瞧見她哭泣,便過來好言安慰了幾句,臨別時,她將手上的玉串送與曾氏,算是同為母親的一種念想。
瞧眼前這婦人,好像是曾氏的妹妹,小曾氏,這小曾氏為何會拿著玉串來國公府?
「你先起來。」
沈晚冬親自過去扶起小曾氏,讓丫頭往涼亭裡搬兩張椅子來,再去煮壺茶。
等入座後,她瞧見此時明海拿起筆,正幫她抄錄序跋,對這位有冤屈的小曾氏似乎並沒有什麼興趣,眉頭間好像還有些許厭煩,幽幽地說了句:過會兒讓老苗湯來,給你把個脈。上個月你急的吐了口血,這幾天又添了些咳嗽的症候,我不放心。
沈晚冬莞爾淺笑,白了眼這男人,輕撫著小腹。她接過丫頭遞來的酸棗湯,喝了好幾口,誰料明海瞧見後,臉更黑了,小聲嘟囔著:怎麼喜酸,哎,怕又會是個小子……
德行!
沈晚冬輕咳了聲,看向有些畏懼膽怯的小曾氏,柔聲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你怎會找到國公府來?你長姐呢?還有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