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不耐煩的擺擺手,居高臨下的看著耿姨娘,徐徐道,“原來姨娘這樣念舊,既如此,倒不妨去莊子上陪春巧幾日,也不枉費你們主僕一場的情誼。”
五娘話說的淡然卻又透著幾分不容置疑,耿姨娘這才有些著了急,翻身下了床就要跪下,五娘卻錯開一步並未受耿姨娘的禮,“我平日裡總聽丫頭說姨娘是個知情達理,又進退有度的聰明人,卻不成想這樣糊塗,姨娘這樣一鬧,致老爺和我於何地?明白的只當姨娘是個心善的,不知道的還當我這個主母多麼刻薄,竟逼得姨娘吊頸子自盡。”五娘說到此頓了一頓,嘲諷的看了耿姨娘一眼,卻再也沒有說下去,論身份一個是主母一個是妾室,論出身一個是侯府嫡女一個是罪臣之女,兩人相差太遠,五娘沒必要也沒那個興趣為難她。
耿姨娘不知是羞還是惱怒的紅了半邊臉,五娘只當沒看見,嘴角冷冷的扯了一扯,道,“姨娘先好生歇著,今晚的事我自會告訴老爺知道,至於老爺怎麼處置……”五娘撇了耿姨娘一眼,才續道,“我就不得而知了。”
侯景福一向不喜歡自己這個姨娘,耿姨娘如何不知,忙跪行幾步就要求情,五娘卻看也沒看一眼就出了內堂,耿姨娘還要追出來,五娘身邊幾個機靈的丫頭早上前攔住。
一直回到正院五娘才緩緩吐出一口氣,錦繡倒了茶輕聲寬解,“夫人不必為這麼個不得老爺歡心的姨娘生氣,更何況她鬧的越兇,才越顯得出夫人的好來。”
五娘接過茶吃了一口,道,“若事情真有這麼簡單倒好了,如今可不比在薛府,裡裡外外多少雙眼睛看著,就說這謹德堂,未必就沒有兩位嬸嬸的人,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怕被什麼人拿去當藉口,逼著娘給老爺納妾,這古往今來,善妒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錦繡也暗自嘆了一口氣,輕手將開著的窗掩上,五娘捧著茶碗怔怔出了一會兒神,才道,“你去將耿姨娘身邊的幾個丫頭叫來。”
錦繡忙出去吩咐,一會兒的功夫錦柳就帶著兩個十四五歲模樣還算周正的丫頭進來,兩人丫頭怯生生的行了禮,便低頭站著等著五娘問話。
五娘細細打量了一番,才問,“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左邊一個圓臉的丫頭回道,“回夫人話,奴婢叫湘靈,今年十四了。”
五娘點點頭,另一個丫頭便道,“回夫人話,奴婢名叫曉春,今年十五。”
“模樣倒是挺好。”五娘慢悠悠的道,“性子也算乖巧,既然在姨娘身邊伺候,那便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後就按二等丫頭的份例提起來。”
兩個丫頭忙跪下連聲道謝,五娘笑著讓兩人起了身,“今兒個晚上你們誰在姨娘跟前伺候的?”
兩個丫頭對視了一眼,湘靈上前道,“回夫人話,今晚是奴婢值夜。”
五娘也不兜圈子,開門見山的問,“那耿姨娘可有說過什麼?或做過什麼?”
湘靈小是驚疑不定的看了五娘,方才偏頭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姨娘今晚與往日沒有什麼兩樣,便連晚飯也吃的與平日一樣多,除了鬱鬱寡歡了些,奴婢也瞧不出來什麼?”
“鬱鬱寡歡?”五娘一怔,“你且說說,怎麼個鬱鬱寡歡法?”
湘靈道,“自從奴婢伺候耿姨娘以來,姨娘就一直不大愛說話,到了吃飯時辰就吃飯,就是姨娘晚上睡得不大安穩,時常要醒來好多次,也就是天亮的時候才能睡得好些。”
五娘磨娑著新長出的水潤指甲,半晌才道,“那她近日可有見過什麼人?”
湘靈又想了一刻鐘,道,“也就是二太太身邊的夏槳姑娘過來坐了一會兒。”
二太太?五娘手指微微一頓,片刻後才揮手示意打發兩人出去,錦繡見五娘臉現倦意,便拿出了安神香點上,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