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給我跪下!”
小紅的腰板挺的比任何時候都要直,被逼到懸崖邊的女人是可怕的,她響亮的說道:“好,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去告訴太太,你肚裡懷的是誰的種!”
“誰的種,你說,你說,是誰的種!”
“反正不是少爺的!”
淑慧故作冷靜的道:“你敢侮辱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小紅退後一步,“你怕了吧,你不要再掩飾了,這世上的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繼續安心做你的少奶奶,還是被周家逐出家門,從此名聲狼藉,全在少奶奶你的選擇了。”
淑慧哈哈笑道:“不虧在周家做過丫鬟的人,說起話來文縐縐的,威脅我?你還不配!”
“配不配試試才知道,這大宅子裡的人情冷暖,少奶奶,你比我更清楚吧!”
淑慧不做聲,她搖著蒲扇掂量後果,小紅這丫頭字字落地有聲,沒有十足的把握,哪有膽量跟她攤牌。淑慧的世界裡飄起了陰冷的雪,她連一個丫頭都鬥不過,她笑自己的無能和悲哀。
“你想什麼時候過去?”淑慧面無表情的問。
“明天。”
“明天?”淑慧笑,“你當去集市上買只雞啊,老爺和太太答不答應還二說呢。”
“那就得拜託少奶奶去說情了,少奶奶現在懷著小少爺,這府裡上上下下還不是少奶奶你一人說了算。”
“你!”淑慧怒目圓瞪,她劇烈的晃動扇子,將桌上的那碗糖芋艿掀翻在地,“既然話都說開了,你還有什麼條件,痛快的講個清楚。”
“別的條件只有一個,我要帶小桃走,只要我踏出周家的門,從此後,我和少奶奶井水不犯河水。”
“好,你準備去做你的新娘吧!你出去!馬上出去!”
小紅扭頭往外走,油黑的大辮子歡愉的跳動。淑慧環抱膝蓋,在雕花窗欞下痛哭流涕,直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直到她的心如突然飄來的烏雲,一點點的往下沉,沉到底。
隔天清晨,路陽僱來一頂轎子,小紅穿著早已準備好的嫁衣,在小桃的攙扶下坐進轎子,奔向她夢想中的榮華富貴。墨茹為了顯示主家的大方,送給小紅幾樣首飾,其他的丫鬟們,也紛紛獻出最值錢的物件,巴結她,嫉妒她。
喜氣洋洋的樂器在門外響著,淑慧在屋裡播放《天涯歌女》的唱片,笨拙的旋轉,再旋轉,嘴裡一遍遍唱著:“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倆是一條心,愛呀愛呀郎呀,咱倆是一條心……”
留聲機響了整整一上午,墨茹朝緊閉的房門瞅了瞅,直犯嘀咕,“淑慧這是怎麼了,一張唱片聽半天,也不見她出來送送小紅和小桃。”
熙萍道:“昨天我還聽見她和小紅在屋裡吵架呢,怕是鬧彆扭了。”
墨茹道:“她們吵什麼?”
熙萍搖搖頭,“沒聽清楚,吵的挺厲害的,少奶奶把盛糖芋艿的碗都摔了。”
墨茹笑,“和丫鬟吵架,稀罕,大概是她倆走了,心裡不痛快,看在路少爺的面子上,又不好不答應,這事啊,擱誰身上都不開心。”墨茹想了想,說道:“熙萍,一時半會難找到貼心的丫鬟,只能麻煩你多照顧淑慧了。”
熙萍道:“太太,你說的哪裡話,伺候少奶奶是我的分內事,你放心,我保準讓你踏踏實實抱上大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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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公寓裡忙碌不堪,和山兒有關的物件早已小心翼翼的藏好,可是總時不時的從浴室裡發現一條小毛巾,或者從房間裡找到一條小圍兜,山兒已完全融入到凌菲的生活裡,掩飾起來並不容易。於是,凌菲和茯苓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凌菲有些神經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