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選中的是鍾家大房行七的庶女鍾雪。鍾雪與入宮的鐘嬪一母同胞,只有選了她,才能與宮中的鐘嬪搭上關係。
鍾雲輝與後宅姐妹們鮮少接觸,但每日回府姨娘總是會在他耳邊說上一些,連帶鍾雲輝對這位行七的庶女也有幾分理解。便是宮中的鐘嬪不曾得勢,這位七妹妹在府中也十分不安分,連嫡女都敢招惹,並不是好相與的人,穆家挑中她,怕是要不知費上多少力。尤其如今七妹妹身份不同,便是侯爺和大夫人穆氏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給她定下,非要使出懷柔手段才能見效的。
到底是同府兄妹,何況此事還不曾定下來,鍾雲輝哪裡敢尤得他說出口的:「白兄慎言,女兒家的閨譽何等重要,豈由得亂說的。」
白輝自知自己說錯了話,連著罰了三杯茶同鍾雲輝致歉,此事才算揭過。告別了白輝,鍾雲輝上了馬車,不過片刻就到了江陵侯府。
江陵侯府富貴赫赫,連街頭乞丐都知道江陵侯府豪富,守在外邊必然有吃的,便日日守在側巷裡等著侯府的下人傾倒。
守著大門的下人抬頭挺胸,一臉高傲,沿著大門進去,一路上侯府被修葺完整,宛若候在地底的腐敗裡重新開出了花枝綠葉,帶來了勃勃生機一般,穿行的僕婦下人皆是神情高傲之態,哪還有半點卑躬屈膝之態。
一擲千金,撒手金銀,府上亭臺樓閣,琉璃瓦碎,實在煊赫氣派,如今瞧著的這般景象都來自一人,曾經叫主子僕婦們萬般看不上的一位庶女帶來的底氣。他們瞧不上庶子女,卻又安然的享受著庶女帶來的榮耀。
鍾雲輝木然的穿行過長廊花園,回了後院。
聞衍是帶了張摺子入了綴霞宮的,杜嬤嬤是領了命令來的,來了綴霞宮後也不忘了教導和提醒,鍾萃的姿態行止若是有不端正之處,杜嬤嬤也會出言提醒。
鍾萃原本只入宮時叫兩位出身宮中的嬤嬤教導了幾日,不過只學了些皮毛,那兩位嬤嬤為人嚴苛,自覺鍾萃入宮不受寵,倒也留了不少後手,如今叫杜嬤嬤提點了幾回,鍾萃不雅的行為舉止倒是改善不少。
天子前朝事忙,三兩日才來一回,便也坐不久,多時看看皇長子,若他醒著,還能陪著說上幾句,若是睡下,便問過幾句便回了前朝。
鍾萃雙膝只彎上半寸,雙手腹於胸前,聲音不大不小:「臣妾見過陛下。」
杜嬤嬤說的,嬪主子以上的後宮嬪妃向陛下與太后行禮,若不是場合上的大禮,便只需彎半寸,挺著身子,雙臂呈一致微微開啟,雙臂向外的分寸需一致才夠齊整,雙手交疊時只需中指輕輕腹上,碰觸到便可,不可太輕也不能太重,女子的柔美便是不輕不重為最佳。
杜嬤嬤認真教,鍾萃便認真學。讀書除了能學知識懂道理,學規矩也是一樣,只要她學會了,規矩就是她的了,因此杜嬤嬤提點時,鍾萃從來不懈怠。
聞衍見她禮儀齊整,心裡不由得點點頭,面上仍舊毫無表情,抬步進了門,先去內殿裡見了皇長子,見他正在小床上安睡,白嫩嫩的小臉睡得紅撲撲的,問過了守在床邊的夏嬤嬤幾句,確定明藹並未有甚,這才到外殿來。
他挑了張椅子落坐,閒逸的靠著,把摺子遞給鍾萃:「瞧瞧。」
鍾萃不知奏摺向來只寫折、送置通政司,最後呈御案上,天子身側也只有楊培偶會接下摺子,後宮女眷卻是無人碰觸過的,鍾萃開啟摺子,上邊奏上來的一份升遷摺子,為江陵侯鍾正江請的,言辭中還數次提到了鍾萃的名諱來。
聞衍看著她:「你說朕該如何做?」
他話中是有深意的,便是守在外邊的楊培都聽出陛下話中的意思,幾乎是明明白白的問鍾嬪要如何選擇。
他日為才人時,前殿壓了一道摺子,如今她為嬪位,品級不同,安知如今所求不同,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