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卻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行動不便,至少對這河道維修隊伍來說是如此。河道維修,年年進行,不管是哪個朝廷,只要他的轄境之內有黃河這一段,就不敢對河道維修稍有大意。雖然河道工來源複雜,不過身世背景卻絕對清白,每一個人都有家有業,有鄉官里正開的條子,才得以入內。
自汴梁往外而行的所有行旅商賈,不管什麼身份、什麼背景,此時都不敢濫用特權,而是和那些下里巴人一起規規矩矩地接受盤查,但是這支朝著汴梁行進的河道難修隊伍卻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的盤查,更遑論刁難了。
天子一怒,天下震動,所有的官兵巡檢衙役弓壯都跑斷了腿,忙得不可開交,光是監控所有相外的水陸通道,搜尋城饋鄉村所有住戶家庭、客棧店鋪,就是一件繁重的幾乎不可完成的任務,哪裡還有餘力顧及朝著汴梁行進的,又是屬於朝廷的河道維修隊呢?
滎陽渡口,一天忙碌下來,夕陽披灑,彩霞滿天,炊煙裊裊升起,勞累了一天的河工們捧著大海碗開始吃晚飯。張老實捧著一大碗粥,另一隻手拿著饅頭,小指和無名指之間夾著一根大蔥,粥面上鋪著十幾根羅卜條,蹲在黃河大堤上,面對著滔滔河水。
單手轉著大海碗,喝一口晾涼的稀粥,啃一口饅頭,再咬一口潔白的蔥白,吃得那叫一個香。他的蕃娘蹲在他的旁邊,也端著大碗,拿著饅頭、大蔥,一邊吃飯,一邊和丈夫在輕輕地說著什麼,只有張老實的妹妹,坐在一棵大樹下的石塊上,捧著一小碗粥,輕輕咬一口饅頭,喝一小口粥,吃的斯斯文文。
閨女就是閨女,未出閣的丫頭就是不一樣,雖說窮苦人家出身,臉蛋兒也平凡無華,可這舉止動作,就透著斯文秀氣。
五公子,咱們往汴梁走並不輕鬆啊,眼下是安全了,可這重回虎口再想出來就難了。這一次是皇帝、太子雙雙遇刺,皇室一下子丟了三個重要人物,朝廷不找回娘娘和殿下,不抓住兇手,就算再過半年,也不會放鬆戒備,咱們這一回去,可是不易脫身了。這一次比不得以往,就是使相公侯的人家,恐怕容留親眷也得到開封府報備,接受一番調查,咱們在開封的居處,沒有一處是安全的。”
張老實面對黃河,一面吃著飯,一面“悠閒”地和媳婦聊著天,可這聊天的內容若是被任何人聽到都會嚇得魂飛魄散,誰會想到欽犯中的欽犯,大宋立國以來,舉國通緝的第一要犯,居然就在他們的身邊。
“我知道,當然沒有那麼輕鬆。”摺子渝張開一口小白牙,喀嚓咬了一口大晷,像一個普通村婦一樣大口地嚼著:“可是,不這麼說,玉落怎麼肯下頭。”張十三不語了,楊浩把析家滿門用傳國玉璽換了回去,對摺家可謂恩重如山。
就憑這一條,恩仇必報的五公子豁出這條命去,也會極力保他家人安全。何況,五公子一顆芳心都系在楊浩的身上,眼下這位玉落姐,等她一過門兒就會成了她的小姑子,她既然自告奮勇,一力承擔了偷天計劃,又哪能讓丁玉落身陷險境。只是……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那位永慶公主行刑皇帝,已然打草驚蛇,使得我們原來擬定的在朝廷發覺之前便遠遁百里之外的計劃失敗,西行前路已然是危機重重。而且她勾結他人另覓逃跑路徑,驚動了地方官府,無形中堵塞了咱們逃逸的道路,不行出人意料之舉朝汴梁走,咱們根本沒辦法帶著她安然脫身。”
摺子渝喝了口粥,說道:“我們在汴梁的暗樁,這一次幾乎已全昝動用了,就算剩下幾個人,如今東京城草木皆兵,風聲鶴唳,他們也動彈不得。不過有些人卻是有辦法的,漫說皇帝只是遇刺,就算皇帝遇刺身亡,數十萬禁軍把東京城困成鐵桶一般,有些人還是有辦法出入自如的。”張十三驚詫地道:“五公子,你是說?”
摺子渝微微一笑:“這些人,就是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