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鞭,一下子抽在蒼璧的右臂上,“本王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把訊息送出去的。”
蒼璧捂著那一道血痕,默默不語。
“難怪不為那些俘虜求情,原來打的是裡應外合的主意。”牧刃寒瞥了瞥漏壺,笑得很是玩味,“看來對顧大人,真是一刻都不能放鬆,今天若是晚回來一時片刻,說不得整個軍營都是你的了。”
蒼璧聞言,終是嘆息道:“不關他們的事,都是我一個人。”
“很好。”牧刃寒聞言冷了臉,“那你一個人打算怎麼陪我一百三十二個兄弟的性命。”
一百三十二個。
蒼璧不知自己是個什麼心情,雲起安,這支寄託了他也寄託了大楚全部希望的軍隊,竟然才……
“成王敗寇罷了,多說無益。”
牧刃寒銳利的目光直直的盯著他,過了一會兒,又是一鞭子狠狠地砸下來,“數著。”
蒼璧苦笑一聲,只得咬牙生受。
牧刃寒的鞭子又穩又狠,饒是他也只撐了五十鞭就開始眼前發黑。
被打的地方除了疼幾乎沒有任何知覺,蒼璧覺得自己真的是嬌貴了不少,竟連這點疼兒也開始受不住了……
牧刃寒扔了鞭子,神色複雜的看著這個暈過去都一聲沒吭的傢伙。地上已經有了淺淺的一灘血跡,這人衣衫襤褸,□的地方几乎看不出原本白皙的膚色。他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若是大楚的文人都有這份風骨,那可真是麻煩。
牧刃寒站了半天,用番語大喊了一聲:“軍醫!”
一位老人應聲而入,看到這種場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走到蒼璧面前,但手指還沒等碰到這個人,就聽到他們的汗王一聲低喝:“別碰他!”
這回老軍醫是真的愣住了,他回過頭,卻見他尊貴的王也是緊緊的皺著眉。
牧刃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喊出聲來,他只知道自己很不喜歡對方乾癟的手指碰到這個人的身體。
他緊皺著眉,解下自己的大氅裹在蒼璧身上,然後他彎腰輕輕一提,就將蒼璧抱在懷裡,放到床上。
蒼璧這一病,就直接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原身顧從之雖也自幼習武,但他畢竟是當今皇后的親弟,護國公的嫡孫,自幼錦衣玉食,貴不可言。邊關破城之後,他流落在外,風餐露宿。後被辛奇那用馬拖著,在烈日下暴曬暫且不說不說,單單就這一頓鞭子,就夠去他半條性命。
蒼璧之前忍無可忍時就是靠著一股氣力撐著,如今這氣一散,自然是病來如山倒。
他在一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熱,並且足足燒了兩天。
所有的軍醫都束手無策,甚至有人向牧刃寒直言說這人已經活不過當晚。
蒼璧在模模糊糊中,聽到有人不停在他的耳邊說話。
有時候像是周辭君的聲音,他說:“哥,我好想你,你不回來看看我嗎?”,有時候又像是沈崤的聲音,他說:“我們結婚吧,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而大多數的時間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在不斷的重複:“我沒什麼能給你的了,助你成人,你可歡喜?”
你可歡喜?
你可歡喜?
蒼璧皺緊了眉,他似乎一次都沒有夢見過訴觴,也一次都沒有夢見過自己真正的第一世。這讓他在夢裡也不自覺的開始揪心。
熱……
疼……
他不安的動了動。
“有動靜了,有動靜了……”
“若是能夠醒過來……”
蒼璧覺得一直有很多人都一種奇怪的語調在他周圍交談。相比於夢裡的朦朦朧朧,這些聲音顯得那樣的真切。
是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