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提在嗓子眼,手忙腳亂地擦洗、換衣裳。不知是冷還是怕,身子篩抖得厲害。
好容易收拾妥當,還未及服藥便又犯了愁,這血衣怎麼辦?身為奴隸,她統共就兩身衣裳,藏是絕藏不住的,日裡也不敢當著他面洗,一旦再出意外,可,可就羞死人了!記得以前的丫鬟提起冷水浸了澡豆粉除血漬最快。這荒蠻之地沒有澡豆卻有草木灰,只是……沒有水。這一回,她想也沒想,一手掐著腰,一手拎起木盆就往外去。
一天不見日頭,可這真到了落山時候才知道這太陽原是在的。黃昏的風已是沒有了白日的明朗,一陣陣,帶了夜的肆虐與寒冷。
跪在帳外的雪地上,雅予一把一把往木盆捧雪,怎奈手捧太小,半天積不出一個盆底。顧不得了,撲下身,張開臂,將雪捧進滿懷再往盆中倒。身下的血還在流,那痛倒似在冰冷中麻木了,人卻似被抽去了筋骨,身子一時緊縮,一時空落,再沒個安置處……
血衣已是埋進盆中好一會兒,可這帳中無火,半天也不見消融。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風的呼嘯竟似把遠處校場的廝殺聲傳了回來,昏昏的頭暈讓雅予幾乎聽到了他的令聲,聽到了那回營的隆隆號角。
等不了雪化了,雅予跪下身揉了雪使勁搓洗,弦已是繃到了極致,眼中只有手下的黑紅染了雪濘。身子的痛不覺,只有心發抖,老天,老天你幫幫我,你幫幫我……
作者有話要說:
表嫌棄小章,小章咱們能見得多些哈。O(∩_∩)O~
另注:《屈膝為奴》到此為止。
☆、第17章且傷且病
校場的廝殺聲一個時辰之前就已然偃旗息鼓,偌大的空曠,薄暮陰雲,風聲簌簌,幾道寒光交錯,勢如閃電。凜冽之中,速度帶著火光流星一般劃破黃昏曠野的寂靜。暮色暗,人影難辨,人們的目光緊緊追隨那柄熟悉的刀鋒,追它橫過縱起、驚它變幻莫測,難以暇接之中喝彩聲聲迭起。
待到收兵時天色已是完全黑了,松明的火把照亮了回營的路,兵士一面走一面議著剛才那場難得一見的好比試,對自己主帥的欽佩與膨脹到極致的驕傲讓氣氛一時把持不住,熱烈得有些嘈雜。
賽罕走在隊伍的最後,面色一如既往是每日親自領練過後的暢快,應著幾個副將於今日的訓練略做指點。末了副將們又藉著那場比試說笑兩句,這才隨了各自的隊伍走。目送兵士們都歸入營中,賽罕右手輕輕一彈,袖口中滑出一個小鏢,落到掌心一看,不覺暗罵:王八犢子!眼中的峻冷變得很是無奈。
吉達剛被大刑貶黜之時,他原先手下的左先鋒隊不抗不爭、行事冷靜謹慎,一直都沉著氣。知道是吉達的幾個心腹仍在把控著,賽罕當時並未大動聲色。待到諾海兒被毒、吉達叛逃,賽罕即刻親自動手結果了那幾個人,待到次日連屍首都不見。可自那之後,左先鋒隊雖已是肅清乾淨,可人心再不能安,曾經的猛虎之士一個個仿若失群孤雁誰也不敢倚靠,提心吊膽像是脖子上懸了一把刀隨時等著落。
賽罕知道這心結所在,今日便仿著前幾日練右先鋒親自與他們比試。待到出手,賽罕立刻覺出了不同,有人惶恐之中當這是最後一戰,開始的手軟招架慢慢變成了搏命之掙。賽罕左右遮擋周旋,處處留下餘地,卻不知是有人當真心慌還是果然發了狠,竟是突然使出了暗鏢。天低雲暗,賽罕一時心驚這下三濫的手段卻未聲張,悄悄將鏢拔下藏入袖中,手下仍只做校場比試,點到為止。
帶兵多年,他自認精心,可手中這枚小毒鏢卻實實在在刺進了他皮肉中。此刻夜色濃,那漸漸隱入各處的火把與拱起的白帳篷像是一團團陳年棉絮,一時都堵到了心裡。說不出的窩囊讓他發洩不得,只能大大呼了口氣了事。
解去飛雪豹,一個人閒步回到汗帳。帳外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