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總不能無功而返,他只是再也不打能僥倖躲過紀神醫的主意了。
殿門“吱呀”一聲開啟,謝清抬頭一看,驚訝地發現面色鐵青的趙儼祗出現在了門口。
趙儼祗身邊只跟了王春一個人,他看著被淋的像只落湯雞似的謝清眼裡便要噴出火來。他一把揮開王春給他撐著的傘,大步走下臺階。
乾燥溫暖的大氅劈頭蓋臉地罩了下來,趙儼祗二話不說,把人囫圇裹住,一把抄起扛進殿內。
王春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於是體貼地幫他們關上了殿門。
“你想幹什麼?!”趙儼祗把謝清扔在殿內唯一的一隻炭火盆旁邊,直接就著自己的大氅給謝清擦起頭髮來。他憤恨地低吼道:“你在這淋雨給誰看?你那身病全養好了是吧!”
謝清很想表達一下他戳在外頭淋雨並沒人來看的事實,因為一下雨庭院裡就沒旁人了。但他凍得嘴唇發青,牙齒直打顫,想說句話還真不太容易。謝清覺得看天子這情形,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又拂袖而去了,於是只好撿要緊的說:“臣,臣是為了公,公主的婚事,而來,臣請,請陛下收回成命。”
一番話雖然說得磕磕絆絆,但好歹意思是表達清楚了。謝清暫且鬆了口氣,不願想趙儼祗的反應,而專心繼續打他的哆嗦去了。
趙儼祗冷笑了一聲:“朕當是什麼事,朕要把女兒嫁與何人,與卿何干?卿管的也太寬了些吧。”
炭火燒得旺,謝清這會覺得稍微緩過來一點了,雖然還是冷得厲害,但好歹能正常說話了。
“陛下,臣好歹是看著公主長大的,忍不住要多句嘴。承簡德才俱虧,不堪良配,臣求陛下為公主另擇佳婿。”
趙儼祗不耐煩地擺擺手,打斷了謝清的話:“你不必多說,朕嫁女兒,還輪不到你品評。”
謝清默默嘆了口氣,心想這回大概要叫妹妹失望了。不過趙儼祗既然還沒有把他趕出去,謝清就依然堅持不懈地勸諫道:“陛下請想,芷陽公主已嫁大司馬嫡長子,如今陛下卻擬將嫡女長平公主嫁與大司馬庶子,可有這個道理?再說大司馬是中宮母家,陛下這樣做,誠然中宮顏面掃地,可大司馬臉上就好看了麼?”
“卿威脅朕?”趙儼祗危險地眯起眼睛,雖然語氣還算平靜,可謝清知道,天子這是真動怒了。
“臣沒有這個意思……”謝清無奈地說道。如今自己說句什麼話,趙儼祗都要竭盡所能地去曲解,謝清想想辯駁無益,只好打住了話頭,認命地說:“臣罪當誅。”
結果這話不知怎麼也惹了天子的火氣,剛剛還能壓著脾氣的趙儼祗徹底暴怒了。他一腳踹了過去,大概是覺得不妥,硬生生又把堪堪要踢著了謝清的腳收了回去,轉身便走,只餘下了怒吼聲在殿內迴盪:“你教朕忌憚謝家的權勢,你自己卻敢去觸你父親和謝沅的逆鱗!卿好大膽子,好大口氣!”
天子雷霆一怒沒嚇著謝清,他反倒興味盎然地觀察起趙儼祗有些彆扭的走路姿勢來。
片刻之後,幾名拿了浴桶和熱水的內侍魚貫而入,後面跟著的是去而復返的趙儼祗。趙儼祗面色詭異,似笑非笑地對謝清說道:“卿留下陪朕一晚,朕就答應考慮卿剛剛求朕的事,如何?”彷彿料定了謝清終究不會拒絕似的,趙儼祗臉色一沉,篤定地命令道:“現在卿先把自己洗乾淨吧!”
作者有話要說:
☆、76
謝清自暴自棄地把自己裹進被子裡時,還在兀自生著悶氣。他氣趙儼祗輕賤自己,更氣趙儼祗失了為人君的身份。氣著氣著就有些睏倦,恍惚間被人抱進懷裡時,謝清還如同習慣的那樣,示好地蹭了蹭那人的胸口。
片刻後謝清有些失神地清醒過來,才發覺自己與那人早已不復當年,身體就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