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將門帶上,而是任由門扉敞開著。
這讓林時碩忍不住低下頭,露出了微笑──而且跟上前去。
他很安分。
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翻著財經雜誌。
但安靜並不代表就能讓石靖軒不分心。
裝潢典雅的空間裡一點聲音也沒有,偶爾傳來指尖敲擊鍵盤的聲響,或者是紙張相互摩擦的嘶嘶聲。
林時碩又翻了兩頁。
“夠了。”石靖軒忽然收起手,交叉在胸前,瞪著他看。“你在這裡我沒辦法做事。”
聞聲,他將雜誌放低了些,視線越了過去。
“需要我幫你做嗎?”他問得無比認真。
“你少跟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難道你聽不出來這是在‘送客’?”
林時碩靜了靜,道:“上次那件洋裝還喜歡嗎?”
“你……”見他不偏不倚一腳踩在地雷上,擺明就是想引爆它。“你一定是計畫在今年年底之前把我氣死,不然就是非得把我氣到中風你才甘願!”
她甩頭,走到門邊,一副“你給我滾”的姿態。
見她仍然是那種應付仇敵的模樣,林時碩的心裡頓時五味雜陳。
他考慮了幾秒,由沙發上站起,將雜誌擺回了架上,走到她身邊。
“那張紙條呢?”
他低頭,凝視著對方。“如果太陽沒有從西邊出來的話,應該是被你撕掉了吧?”
石靖軒揚起冷笑,隨即又板起臉孔。“既然你很清楚結果是什麼,那就請你不要再做一些幼稚的事。例如現在。”
“幼稚?”林時碩皺了眉頭,臉上努力保持著微笑。“我吻你的事叫作‘幼稚’?”
“別把那件事情掛在嘴邊!”
她毫不客氣地打斷對方的話。“做事毫不經過思考,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這不叫‘幼稚’嗎?”
“啊,原來這就是你的定義。”
他哈哈笑了一聲。“那麼,經過深思熟慮,找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後再動手去做,這就是‘成熟’?”
“你只是在挑語病,一點意義也沒有。”她別過頭去,不想正面回答。
“那你挑我毛病就有意義了?”
“你真無聊。”
石靖軒吁了一口氣,再次抬頭看著他。“嫌我挑你毛病,你何必來這裡自討苦吃?”
雖然明知道跟這傢伙爭辯一點好處也沒有,但她就是無法自制。
只要一對上他,她就毫無理性可言。
她剛才其實可以用一通電話就讓警衛把他趕出去,也或者可以甩上門請他吃閉門羹。
但是她沒有。
為什麼她沒有?她自己也不明白。
林時碩靜靜地凝視著她,無力感浮上心頭。
他或許可以套用以往的經驗,好言好語地來應付這個女人,暫且不論是否可以減低戰火底下的傷亡率,而是他根本就做不到。
他無法對著她的臉說出“好好,別生氣了,下次帶你去哪裡玩”,或是什麼“這個星期日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這種比廢話還不如的東西。
這個女人不同。
“你……發呆發夠了沒?”
石靖軒出聲喚醒他,目光不自覺地移向它處。“我還有很多工作,不希望我叫人來把你架出去的話,請你自己看著辦。”
當然,“很多工作”是藉口,其實她二十分鐘就可以搞定。
“發夠了。”
林時碩抿抿下唇,向門外跨了幾步。
“還有……”他忽然停下腳步,回頭。
“又有什麼事?”石靖軒露出疲憊的神情